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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诊癌症那天，我的手机弹出一条诡异广告。【临终愿望代达成，扫码下单，极速上门！】手一抖点了进去，界面简陋得像山寨页游。「姓名？」「林晚。」「死因？」「胰腺癌。」「遗愿？」我想了想。「咽气后通知前男友徐骄年把我送到殡仪馆，顺便把猫送去救助院。」「订单生成中……特别提示：若乙方泪失禁体质发作，订单自动升级为『复合套餐』。」我盯着屏幕冷笑：「现在AI骗局都这么卷了？」直到门外传来快递员喊声——「林女士！您的临终愿望专员到了！请签收！」1「订单号：LW20241104520。确认身份：林晚，女，26岁，胰腺癌晚期扩散。」穿黑色冲锋衣的男人站在我家门口。手持平板电脑，语气平静得像在读天气预报。「根据协议，我将全程记录并协助您完成遗愿：第一，通知前任徐骄年把您送到殡仪馆；第二，安排火化及宠物托管。」他抬眼扫过我苍白的脸。「附加条款：若我在服务过程中因情绪波动流泪，订单将自动升级为情感复合类服务。」我扶着门框咳嗽，肋骨疼得发颤：「你们这套路……比殡仪馆推销骨灰盒还野。」「请确认订单。」他递来电子笔，手套纤尘不染。「备注栏显示您曾于五年前订购过本平台『分手不哭套餐』，评级五星。」记忆猛地砸回脑海——当年和徐骄年在暴雨中分手，我蹲在路边哭成狗时。确实有个穿雨衣的大叔塞给我一包纸巾，附赠二维码：「扫码好评，送解忧棒棒糖。」「……你们公司生命周期挺长啊？」我签下名字。「从纸巾批发升级到临终关怀了？」「科技以人为本。」他收回平板。「现在开始执行任务一：致电徐骄年。」他掏出专业录音笔：「需要我为您草拟台词吗？有悲情版、复仇版、琼瑶版可选。」「不必。」我按下那串刻在骨头里的号码，「自由发挥才是我的风格。」电话接通瞬间。专员突然凑近话筒，自带混响音效——「您好徐先生，这里是『往生堂』客服，工号520为您服务。」「现有林晚女士的临终留言，请问您选择语音播报还是VR沉浸式体验？」对面死寂三秒。传来徐骄年冰碴子似的冷笑：「林晚，你换套路了？这次装死还配画外音？」2电流滋滋作响，像五年前那个雪夜他摔门而去时的余震。「徐骄年！」我抢过手机：「我知道你恨我入骨，但我快死了，真的！医生说我最多撑一个月……」「所以？」他打断。「需要我放鞭炮庆祝？还是给你订个镶钻骨灰盒？」专员突然举手插话：「徐先生，镶钻款目前缺货。但新到的掐丝珐琅山水纹系列有国庆特惠，送代哭服务半小时。」徐骄年彻底沉默。我仿佛看见他此刻表情——眉骨压紧，下颌线绷得像拉满的弓，那是他暴怒前的征兆。「玩够了吗林晚？」他声音骤轻，「林晚，为了重新搭上我这条线，你连这种下三滥的剧本都敢编？」声音里的不屑几乎要溢出来。「当年拿了我妈 300 万离开我，」「听说出国去镀金了？怎么，没找个洋鬼子试试？」「不对，后来听说你爸你妈都出了车祸，你还真是天煞孤星啊，我还真要谢谢你当年不嫁之恩！」哪怕隔着电波，我也能清晰勾勒出他此刻脸上恨意的表情。「所以现在是钱花完了，想起我这个『前男友』来兜底了？」「玩装死卖惨这招博同情？」「你以为我对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还会有一丝一毫的旧情？」「省省吧！你真敢死在我面前，我保证第二天就拿你的尸体当花肥！」这次换我陷入沉默。「百合行吗？」徐骄年在电话那边发出一声疑问。「做百合的花肥行吗？我记得你家花园有片百合的。「我比较喜欢百合！」我诚恳地提出技术性建议。「你——！」徐骄年像是被猛地噎住，一口气没上来。过了几秒，电话那头传来打火机开合的脆响，他笑了声。「要死是吧？行，地址发来。」「我现在就带记者和殡葬团队上门直播！让你演个够！」电话被狠狠掐断。玄关处突然灌进来的冷风卷着雪松香，冻得我猛咳。指节抵住嘴唇，掌心洇开暗红。睡睡蹭过来舔我指尖。专员520低头在平板勾选：「任务一完成度50%。客户情绪值：愤怒值90%，悲伤值5%——备注，悲伤值全来自那只猫。」他蹲下试图摸睡睡，被一爪子拍开。「宠物托管建议选择本平台合作方『喵界极乐』，火化后骨灰可混入猫粮，实现生死相随。」我抱起猫冷笑：「你们业务范围还挺阴间。」「全球化产业链。」他微笑，「现在请准备迎接徐骄年先生——预计他将在二十分钟后抵达战场。」3门铃炸响时。专员突然从背包扯出白布条缠在额头，墨笔挥就四个大字：「渣男退散！」我：「？？？」他猛地拉开门对着门外徐骄年九十度鞠躬：「欢！迎！光！临！往！生！堂！特！别！服！务！间！」徐骄年手里的摄像机差点砸脚上。他卡在门缝里的影子晃了晃。「你 TM——」他卡壳了。我仰头看见他喉结滚了三回。徐骄年站在门口，身后跟着两个扛着摄像机、一脸不知所措的男人，还有一个穿着过于正式黑西装、提着工具箱、表情尴尬的殡葬从业者。他显然是气疯了，才真的实施了这种荒唐的报复。他英俊的脸上覆着一层寒霜，眼神锐利如刀，先是在我苍白如纸、嘴角还残留一丝血迹的脸上剐过，随即死死盯住我身旁那个额缠“渣男退散”、鞠躬鞠得极其夸张的专员。空气凝固了几秒。睡睡在我怀里发出威胁的低吼。徐骄年身后的一个“记者”小心翼翼地开口：“陈总，这……还直播吗？”4专员猛地直起身，笑容职业得无懈可击，声音洪亮：“直播！当然直播！”“各位直播间的朋友大家好啊！”“欢迎收看由‘往生堂’独家冠名播出的《前任告别式》特别节目！”“我是本场仪式的主持人兼情感协调员，工号520！”“今天我们齐聚在林晚女士的温馨小窝，共同见证一段跨越生死的……”“你他妈给我闭嘴！”徐骄年额角青筋暴起，一把推开专员，大步跨进门内，冰冷的目光再次钉在我身上，“林晚，你真是越来越出息了。”“从哪儿找来的精神病同伙？演技浮夸，台词恶心。”我肋骨疼得厉害，靠墙支撑着身体，努力不让自己的虚弱太过明显，冷笑反击：“比不上陈总您……亲自带团队来给前女友……直播送终……这排场，我消受不起。”“不是你要玩装死吗？我成全你。”他逼近一步，身上熟悉的雪松冷香混合着室外的寒气，扑面而来，几乎让我窒息。那味道曾是无数个夜晚的安眠曲，此刻却像毒药。“道具都给你备齐了，记者、殡葬师，要不要现在就把你抬进去试试尺寸？”5他说着，甚至真的侧身，对那位殡葬师做了个“请”的手势，嘴角勾起残忍的弧度。我呼吸一窒，剧烈咳嗽起来，眼前发黑，下意识地抓紧胸口衣襟。专员敏捷地再次插进我们之间，像一道没有感情的隔板：“徐先生，体验服务需额外收费。且根据客户目前身体状况，不建议进行任何形式的‘试躺’，除非您想将订单直接升级为‘即刻执行’。”徐骄年冷笑：“怎么，演不下去了？”我缓过一口气，抬起头，直视他，故意让声音带上虚弱的颤音，却又掺进一点讽刺：“徐骄年，你就这么想我死？连几分钟都等不了，要亲自动手帮我提前进度？”他眼神闪烁了一下，但很快被更深的怒火覆盖：“别又来这套！林晚，你的演技五年如一日地精湛！”“过奖。”我扯出一个苍白的笑，“比不上您，五年如一日地……铁石心肠。”我们像两只刺猬，拼命用最尖刻的话去扎对方，仿佛谁先露怯谁就输了。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火药味和一种近乎绝望的悲伤。专员看看我，又看看徐骄年，然后在平板上飞快记录：“双方攻击性持续增强，悲伤值隐藏于愤怒指数之下。”“男方怀疑度维持高位，女方虚弱指数上升。建议采用‘苦肉计’加速真相揭露进程。”他突然“哎呀”一声，像是刚发现似的，指着我刚才咳血的地面：“客户咯血了！”6“徐先生，请问您选择亲自清理还是购买本平台的‘洁净心灵’保洁服务？首次下单八折优惠。”徐骄年的目光下意识地追随他的手指，看到地板上那几点刺目的暗红时，他整个人明显僵了一下，脸色瞬间变得更白，但嘴上依然强硬：“……谁知道是不是番茄酱。”可他垂在身侧的手，指节却微微蜷缩了一下。专员点头：“理解。需要为您提供试纸进行成分检测吗？或直接启动DNA鉴定流程？后者耗时较长，可能赶不上客户预计的离世时间线。”“你！”徐骄年被噎得一时说不出话，胸口微微起伏。我看着他强作镇定却难掩那一丝慌乱的样子，心脏像是被泡在柠檬水里，又酸又涩。曾几何时，我手指破个小口子他都能紧张半天。现在，对着我咳出的血，他却只想着分辨真伪。也许，时间和不信任，真的能改变一切。我累了。“够了。”我轻声打断，声音里带着无法掩饰的疲惫，“徐骄年，让你的人走吧。戏你看完了，我也演累了。“你放心，我死的时候，绝对不会麻烦你一分一毫。”我转向专员，努力维持最后一点体面：“订单取消吧。违约金我会付。”“抱歉，林女士。订单一旦生效，不可取消。本平台宗旨：服务到底，送佛送到西。”专员面无表情地拒绝，然后再次看向徐骄年，“徐先生，请您做出选择：离开，或者留下继续参与服务。”“若选择离开，视为单方面违约，您需要支付订单总金额的50%作为违约金。“若留下，请配合完成客户遗愿清单。”徐骄年死死盯着我，像是在进行一场极其艰难的心理博弈。他既无法完全相信我真的濒死，又被那些刺眼的血迹和我过分虚弱的姿态搅得心烦意乱。他带来的那点荒唐的报复气势，在专员荒诞不经的“服务条款”和我的咳血面前，正一点点被瓦解。最终，他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所有耐心，对身后挥了挥手，声音沙哑：“你们先走。”记者和殡葬师立刻逃也似的离开了。门关上，空间再次缩小，只剩下我们三人一猫。寂静无声，只有我压抑着的、粗重的呼吸声。徐骄年没有走近，依旧站在几步开外，像一座沉默的、紧绷的冰山。他的目光不再锐利如刀，而是变得复杂，在我脸上和地上的血迹之间游移，充满了怀疑、挣扎，和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恐慌。“林晚，”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得几乎听不见，“你最好……别骗我。”我闭上眼，连回答的力气都没有了。专员在一旁冷静地播报：“男方怀疑指数95%，恐慌指数5%。女方悲伤值40%，体力值30%。距离情绪崩溃点接近。建议直接出示医疗证明进行最终确认。”可我偏不想就这么给他看。那些化验单，是我最后一点可怜的、真实的尊严。我不想它们像道具一样，被扔在他面前，只为了换取他一句“原来你真的要死了”的惊叹。让他猜去吧。让他在这几分钟里，好好体会一下什么叫不确定，什么叫煎熬。这比起我过去五年，以及未来最后一个月所要承受的，又算得了什么？我甚至微微弯起了嘴角，用一种近乎残忍的平静语气说：“徐骄年，你猜。”7门关上的刹那，空气凝固了。只剩下我粗重的呼吸，睡睡不安的咕噜，和徐骄年身上冰冷的雪松香。他站着，像尊冻结的雕像，只有胸口微弱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专员520放下平板，拿出迷你扫描仪扫过地上那摊暗红血迹。“初步分析，血红蛋白及异常细胞结构明显。”“非番茄酱或红酒模拟物。可信度98.7%。”他语调平稳得像在做实验，“徐先生，需要进一步采样送检吗？三小时可出报告。”徐骄年喉结滚动，目光死死钉在血迹上，又猛地刺向我，几乎要在我脸上剐出洞来。“不必。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就在这时，一阵无法抑制的剧烈咳嗽攫住了我。肺像被撕碎，眼前发黑，我沿着墙滑下去。“喵——”睡睡受惊地跳开，发出尖锐的叫声。徐骄年身体下意识前倾，手臂刚抬起一个极小角度，又硬生生压了回去。拳头死紧，指节泛白。专员520迅捷地扶住我，掏出便携氧气面罩扣在我脸上。“客户急性呼吸窘迫。”“血氧持续下降。建议平卧吸氧。”“徐先生，请协助转移。此为紧急医疗协助，不额外收费。”徐骄年僵着，脸色更难看了。他看着我，像在看一件即将碎裂的瓷器。“徐骄年……”我透过面罩，声音微弱嘶哑，“……如你所愿……快了……”8他猛地吸了口气，大步上前推开专员，一把将我打横抱起。动作僵硬，不算温柔，但手臂肌肉紧绷，像在对抗什么，又怕一用力我就散了。时隔五年，再次落入这个怀抱。熟悉的雪松冷香混合淡淡烟草味，依旧窒息，却带来一丝虚幻的安全感。他没看我，径直把我放到沙发，像碰烙铁般迅速松手后退。专员拿着氧气瓶跟进：“男方执行紧急辅助行为。身体接触时长3.2秒。心率监测显示接触瞬间心率135次/分，疑似应激反应。”徐骄年狠狠瞪他一眼，额角青筋一跳，没说话。只站在几步外，看我吸氧，脸色阴沉。几分钟后，咳嗽平息。我虚弱地想拿下面罩。“建议再吸十分钟稳定血氧。”“拿开吧，闷。”专员取下罩子。客厅沉默。睡睡跳上沙发，窝在我脚边，警惕看徐骄年。他目光扫过茶几上五颜六色的药瓶和厚病历袋，眼神复杂。那些比任何言语都更有说服力。良久，他艰难开口：“……什么时候的事？”9“两个月前。晚期，扩散了,最多……一个月。”空气里是他沉重的呼吸。“为什么……”他顿住，“……不早点说？”我睁眼看他，想笑却没力气。“跟你说什么？徐骄年，我们五年前就结束了。”“告诉你，让你看我有多惨？还是验证我是不是又拿钱演戏？”他脸色白了红，红了白。“当年……”“当年你妈给了我三百万。”我打断他，声音平静，“我收了。”“然后分手了，事实就是这样。”“为什么？”他执拗地问，迈近一步，“就为那三百万？我不信！那时候我们……”“那时候我们太年轻，爱情抵不过现实。”我飞快打断他，“而且，你妈没说错，我确实是个麻烦。”“克父克母，现在轮到我自己了。她用三百万让你止损，是对的。”“不对！”他低吼，声音压抑痛苦愤怒，“那不是真相！林晚，你告诉我真相！”“为什么拿了钱就走得干脆？为什么你爸妈出事，你宁愿一个人扛也不告诉我？我就那么不值得你信任？”专员520突然举起平板对准他。“徐先生，检测到您对‘分手原因’存在高度执念。“为避免客户情绪消耗加速体征恶化，建议优先处理‘遗愿执行’。”“或支付额外费用解锁‘往事回溯’增值服务。”徐骄年深吸几口气，压下怒火。“好，不说以前。你的遗愿……为什么是我？”他声音涩然，“通知我，让我送你……是想恶心我，还是让我后悔？”我看着这个爱入骨髓也恨入骨髓的男人，心脏细密地疼。“你想多了。”“只是因为你是我通讯录里少数知道我家地址和殡仪馆电话的人。”“而且，你看起来挺闲，都有空带人直播我死讯了，顺手处理后事，不难吧？”这话火上浇油。徐骄年脸色瞬间铁青：“林晚！你！”“客户情绪管理失败，激怒男方策略成功率100%。”专员冷静记录，“备注：女方口是心非指数99.8%。”我剜专员一眼。徐骄年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憋死。10他瞪专员，又转向我，胸口剧烈起伏。最终，他烦躁地扒了下头发，哑声：“……猫呢？什么猫？送哪里？”我看向睡睡。专员接话：“客户宠物，姓名睡睡，中华田园猫，四岁，已绝育，疫苗齐全。指定送往‘喵星人救助小院’，距此17.3公里，驾车约35分钟。是否需要预约上门接收？”徐骄年没理，看着睡睡，“什么时候养的？”“我爸妈走后第二年。”“捡的流浪猫，刚断奶，差点冻死。”空气陷入一瞬的沉默。他看着睡睡，眼神飘忽。过了一会儿生硬问：“……一定要送走？不能托付朋友？”“朋友？”我自嘲一笑，“我这几年，没什么朋友。”“谁愿接手一个快死的人的猫？晦气。”徐骄年嘴唇抿成苍白直线。他忽然上前蹲下，向睡睡伸出手。睡睡弓背嘶嘶，一爪子挠过去。徐骄年缩手，手背出现浅白痕。专员：“警告：宠物应激反应强烈。建议专业人员交接，避免伤害。可提供镇静安抚服务，需付费。”徐骄年看着手背白痕，又看睡睡，最后抬头看我，眼神复杂。“它跟你一样，脾气臭硬，还挠人。”我没说话。他拿出手机：“地址发我。”“‘喵星人救助小院’是吧？现在联系。”他走到窗边打电话，背影紧绷疏离。我心里五味杂陈。恨了五年，怨了五年，临死了，却把他扯进这团糟烂结局。到底想证明什么？还是不甘心？专员凑近低语：“苦肉计初步生效。”“男方行为模式从‘全面攻击’转向‘选择性执行’，怀疑指数降至70%，困惑与潜在关切指数上升。”“预计距泪失禁体质发作临界点还有距离，请保持状态。”11我：“……”徐骄年打完电话回来，脸色依旧难看，但多了几分公事公办：“联系好了，可以接收。我晚点送它过去。会确认环境没问题。”我嗯了一声，松口气。“然后呢？”徐骄年看我，“送完猫之后？殡仪馆……要现在联系？”“订单任务一包含通知您并协助联系殡仪馆。”专员代为回答，“建议提前预定。本平台推荐‘极乐净土殡仪馆’，服务……”“够了！”徐骄年打断，额角青筋跳，“我自己找！”他翻找通讯录，手指急躁。“喂？李主任，是我，徐骄年。麻烦预定一个……临终关怀后续服务。”“对……名字？林晚，双木林，晚安的晚。”“年龄26……情况急……资料晚点发……好，多谢。”他挂电话，肩微微起伏。几秒后转身，脸色冷硬平静：“联系好了。到时候……我会处理。”“任务一完成度90%。”专员记录，“男方执行事务高效负责，但情绪压抑明显。”徐骄年无视专员，目光审慎重新评估。“林晚，”他坚持，“现在，能给我看病历了吗？”我示意茶几上厚牛皮纸袋。“都在那里。自己看。”徐骄年拿起袋子，动作迟缓。抽出CT片、诊断报告、化验单……一张张，一页页，触目惊心。他拿最大CT片对窗光看。肺部区域密密麻麻阴影，像蔓延毒瘤。手指捏片子边缘，微抖。诊断报告上，“胰腺癌晚期，多发转移”像毒针扎眼。他侧脸下颌紧绷，眼睫低垂，房间里只有翻纸沙沙声和越来越重急促呼吸。他看完最后一张纸，缓缓将所有资料放回袋子，手停留纸袋上，指节用力按桌面泛青白。12客厅安静可怕。突然，一滴水珠砸牛皮纸袋上，轻微“啪嗒”。紧接着，第二滴，第三滴。他猛转身背对我，肩无法抑制微微抽动。专员立刻举平板对准他背影：“检测到乙方生理性泪水分泌。依据订单特殊条款：‘若乙方泪失禁体质发作，订单自动升级为复合套餐’。”“现在开始执行升级程序……”“你他妈给我滚出去！”徐骄年回头低吼，眼睛通红充满血丝泪水，怒意狼狈。专员收起平板：“好的。系统识别升级已完成。为保证‘复合套餐’服务环境私密性，我将暂时回避。如有需要，可通过订单号呼叫客服。祝二位沟通愉快。”他转身拉开门走出去，轻轻带上。“咔哒。”门关了。屋里只剩我，他，一只猫。以及无法回避沉重真相。徐骄年背对我用力抹脸，肩还在微抖。我靠沙发看他宽阔却脆弱背影，心脏最软处被揪住，酸涩厉害。恨了那么久，怨了那么久，看到他眼泪，竟感觉不到一丝快意。只有无边悲哀为我们俩，碎成一地狼藉过去和不堪现在。过了不知多久，他慢慢转身。眼睛依然通红，脸上未干水痕，但勉强控制情绪。他张嘴，声音嘶哑破碎：“……为什么……不告诉我？”“告诉你什么？”我偏头，“告诉你我快死了？”“然后呢？让你因同情原谅我？”“让我们抱头痛哭演迟来生离死别？没必要了。”“没必要？”他被刺痛，猛上前蹲沙发前迫我对视，“林晚！这他妈是没必要的事吗？”“这是生死！你一个人……怎么扛？！”“你凭什么一个人扛？！”声音越来越大带哭腔压抑怒火，不是对我，是对这一切。“不然呢？”我看他近在咫尺布满泪痕脸，心脏疼抽搐，“徐骄年，我们五年前就结束了！”“在你心里，我就是拿钱无情无义女人！”“我们之间除了恨，还有什么？我凭什么找你？凭你刚带记者殡葬师吗？”13话像刀子捅回。徐骄年噎住，他睫毛颤了颤。“对不起……”“我刚才……只是……我不知道……我真的以为……”“以为我又骗你。”我看着他，语气平静，“很正常，毕竟我有‘前科’不是吗。”“不是的！”他猛睁眼急切抓我手腕，手心滚烫带汗微抖，“林晚，那三百万……到底怎么回事？你亲口说！当年我妈到底说了什么？！”他眼神灼热，烫的我心口一痛。“那天，你妈找我。她说，你家公司遇很大危机，急需资金周转，否则破产。而能最快帮到你家的人提出了联姻条件。”徐骄年瞳孔猛缩。“她说，你很爱我，绝对不会同意。”“但如果我主动离开拿钱消失，你就会死心接受安排，你家就能渡过难关。”徐骄年脸色随着我的话一点点变得惨白，他抓我手腕手无意识收紧捏疼。“所以……你就收了钱？信了她话？”声音颤抖厉害，“你就那么……不相信我？不相信我能处理好？不相信我能和你一起扛？！”“我怎么相信你？！”“徐骄年，那时候你才多大？你家那么大的公司那么大的窟窿！是你父母一辈子心血！我凭什么让你在我和你家间选？我敢赌吗？赌得起吗？！”我喘气眼泪夺眶：“而且……后来没多久我爸妈出车祸……当场走了……我需要那笔钱处理后事。”“我需要活下去……徐骄年，我没那么伟大，我只是……在当时情况下做了对我、对你家最‘正确’的选择……哪怕那选择让我失去了你……”徐骄年彻底呆住，像被惊雷劈中整个人僵住。睡睡不安喵呜蹭我腿。“林晚，”声音依旧沙哑却异常坚定，“剩下时间让我陪着你。”“订单升级了。”他试图扯比哭难看笑，“‘复合套餐’记得吗？我是乙方我得……服务到底。”这一刻看他盛满泪水愧疚坚定眼睛所有心防轰然倒塌。我没点头没摇头疲惫闭眼轻声：“徐骄年我累了。”“好，”他立刻说.声音温柔不像话，“你休息,我就在这里陪着你,哪里都不去。”他替我掖好毯子守沙发边。14窗外天色渐暗。接下来日子徐骄年几乎住我家。他雷厉风行处理一切。联系最好治疗医生。安排他们上门把我那堆药分门别类设闹钟。甚至还学会给我打止痛针。他带来不再是雪松冷香和寒气。而是消毒水营养剂和厨房飘出常带焦糊味汤羹气息。专员520阴魂不散。不再天天露面但存在感无孔不入。有时清晨六点门把手挂“往生堂特供·临终关怀早餐”有时深夜手机突然弹提示：【监测到客户情绪低落已为您订购‘星空投影仪’助您安眠费用已从违约金账户扣除】；甚至有一次徐骄年给我读晦涩小说时平板自动亮起传来专员毫无感情画外音：【检测到朗读内容过于致郁已自动切换为《搞笑漫画日和发展史》祝您心情愉快。】徐骄年几次差点砸平板。“复合套餐”执行更离谱。专员突然来电：“今日复合任务：共同回忆一件甜蜜往事。完成后可获得‘疼痛缓解十分钟’奖励（心理作用版）。”徐骄年皱眉努力回想。而我疼得蜷缩冷汗直流无力配合。“任务失败。”声音冷冰冰，“惩罚：乙方徐骄年需朗读‘往生堂’差评十条。”徐骄年：“……”或专员发布：“请乙方为甲方擦拭身体注意水温动作轻柔促进情感交流。”徐骄年耳根通红动作僵硬像拆弹。我闭眼羞耻，病痛让我恨不得立刻死过去。空气弥漫尴尬悲伤混合怪异气味。不知不觉。我们的“复合”在药水味机械音疼痛手忙脚乱照顾中诡异推进。15那天疼痛稍缓阳光很好。徐骄年用轮椅推我去楼下小花园晒太阳。我瘦得脱相裹厚毯子像勉强拼凑骨架。他看阳光下我几乎透明皮肤眼神一痛。突然蹲下身握我枯瘦手：“晚晚我们……去领证吧。”我一愣。随即苦笑：“徐骄年别犯傻。”“和快死的人领证？有什么意义？”“有意义！”他看我眼中近乎偏执，“法律上我是你丈夫就有权利给你签手术同意书有权利决定你一切！”“而不是像现在……像外人！”“甚至那该死专员都比我有资格过问你医疗方案！”原来在意这个。在意“订单”带来荒诞疏离感在意他名不正言不顺立场。我还想说什么旁边灌木丛后突然响起熟悉声音。“订单提示：突发浪漫场景。“检测到乙方求婚意向。”“已为您加急预约民政局特别通道一小时后可办理。”“另‘冥婚’套餐目前也有折扣需提前三日预定哦亲。”徐骄年猛站起来脸色铁青冲灌木丛：“你他妈给我滚出来！”专员520举平板面无表情走出来头上还沾几片树叶：“根据大数据分析客户林晚生存期预计小于两周法定婚姻关系存续时间将极短财产分割清晰后续麻烦较少。”“此提议具备一定可行性。”“我可行性你大爷！”徐骄年彻底暴走揪住他冲锋衣领子。就在这时冷厉女声插进来：“阿烬！你在干什么？！”我们全一愣。只见徐骄年母亲。那个五年前用三百万和一番话决定我人生女人。正站在几步外，她的脸色及其难看。徐骄年松开员下意识挡我轮椅前，语气生硬：“妈你怎么来了？”徐母目光像探照灯扫过我“我不来你是不是要翻天了？！公司事不管电话也不接就为了她？这个骗——”“她没骗我！”徐骄年猛地打断她。声音压抑着怒火，“她病了！癌症晚期！妈你当年到底跟她说了什么？！”闻言，徐母脸色微变但很快恢复镇定。带上位者傲慢冷漠：“我说了什么？我不过告诉她事实！”“告诉你们不合适！告诉她别耽误你前程！”“她自己选择拿钱走人，现在又这副样子回来博同情，阿烬你清醒一点！”“博同情？”徐骄年气得浑身发抖他指着我，“妈你看看她！她需要博谁同情？！她快要死了！”“那又怎么样？”徐母声音尖刻，“死了就能抹掉她拿钱事实吗？”“死了就能证明她当初不是贪图钱财吗？”“现在回来找谁知道是不是又缺钱了？或想最后讹我们陈家一笔？！”她话像毒针一根根扎我心里最痛处。我闭眼连争辩力气都没有。阳光照在身上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够了！”徐骄年低吼，死死的盯着徐母。“她爸妈出车祸走了！那三百万她用来处理后事和自己看病了！她不是你想的那种人！是你！是你骗了我！也骗了她！”徐母显然没料我知道这一切更没料徐骄年会知道她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立刻强自镇定：“胡说八道！谁知道她编什么故事骗你！阿烬你跟我回去！”“我不回！”徐骄年斩钉截铁挡我面前，“她现在需要我！我要陪着她！”“你需要的是立刻跟我回去开会！公司那个并购案到了关键时候对方要求必须你出面！”徐母语气强硬上前一步想拉他。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专员520突然上前一步挡徐母和徐骄年中间。平板电脑屏幕几乎怼到徐母脸上。“警告：检测到第三方试图干扰订单执行。”“根据‘往生堂’用户协议第11条第3款恶意破坏‘复合套餐’服务进程需支付高额违约金并可能被列入行业黑名单。”徐母被突然冒出的专员弄懵。嫌恶后退一步：“你是什么东西？什么订单？阿烬这到底怎么回事？！”专员面无表情继续：“女士如需了解详情请扫码关注‘往生堂’公众号回复‘棒打鸳鸯’获取相关条款及报价。”“目前办理‘前任消消乐’业务可享八折优惠精准物理隔离保证永不骚扰。”徐母：“？？？”徐骄年：“……”我差点没忍住笑出声。徐母被气得脸色发白。指着徐骄年：“好好！你不走是吧？你别后悔！为这么个女人值得吗？！”“值得。”徐骄年看她眼神是从未有坚定冰冷，“妈你走吧。在她……最后这段时间别来打扰我们。”徐母难以置信。看了看徐骄年最终狠狠跺脚扔下句“你会后悔的！”花园里只剩我们和头上还沾树叶专员。经这一闹，领证话题再也无法继续。16徐骄年推我回去的一路都很沉默。回到家，我刚被安置好。沙发上的手机就响了。是喵星人救助小院打来。“林小姐吗？关于您委托徐先生送来猫咪睡睡它情况不太好……绝食应激反应非常强烈我们尝试很多办法……您看要不要让徐先生过来看看？或您……？”我心猛一沉。睡睡……它是我爸妈走后唯一精神寄托它敏感胆小突然换环境肯定吓坏了。徐骄年接电话听几句眉头紧锁：“好我马上过去。”他挂电话看我眼神复杂：“睡睡不吃不喝我得去一趟。”我连忙点头：“好！你好好哄哄它……如果……如果实在不行……”我说不下去，心里刀割样疼。我连我的猫都安置不好。徐骄年笑着揉了揉我的头发：“别瞎想我会处理好。”说完，他拿外套匆匆出门。家一下子空下来。只剩我和那个自动待机专员平板。孤独恐惧如潮水涌上。疼痛也趁机开始肆虐。我蜷缩沙发冷汗涔涔感觉生命正一点点从体内流失。就在意识快要被疼痛淹没时。平板电脑突然自动亮起。专员520脸出现屏幕上。背景却不再是往常纯色而是一片模糊晃动白色。他声音似乎带上了一丝极细微不同以往电流杂音：“检测到客户生命体征急剧下降疼痛指数超标。紧急启动‘临终关怀·回忆碎片’程序。”屏幕突然开始闪烁播放一些模糊摇晃片段。那似乎……很多年前监控录像？画面质量很差带雪花。我看到一个穿旧棉袄的中年男人抱小女孩在雪地里跑。女孩怀里紧紧搂只脏兮兮小白猫。画面一闪。又变成医院走廊一对男人和女人正焦急守手术室外……又一闪。是暴雨夜晚。一个穿着雨衣的大叔给蹲在路边哭的女孩递纸巾。纸巾包装上隐约有个模糊二维码……我心猛一跳！这些片段……这些是……屏幕再次闪烁出现一行字：【数据来源：‘往生堂’创始日志·碎片（权限不足无法完全解码）】紧接着专员520那张毫无表情脸重新出现。但他眼角似乎有一滴极其微小迅速被蒸发掉液态金属痕迹？他声音恢复平板电子音：“回忆播放完毕。提示：生命最终时刻所有遗憾与秘密都将找到归宿。请保持连接。”屏幕暗下去。我躺沙发心脏狂跳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震惊和毛骨悚然猜测。往生堂……它到底什么存在？那个创始日志里身影……那个雨夜大叔……和我爸妈……有什么关系？17还不等我想明白。徐骄年带睡睡回来了。他把猫笼放地上。打开门，睡睡怯生生探出头看到我。立刻“喵”一声跌跌撞撞扑进我怀里。小脑袋使劲蹭我枯瘦手发出委屈又依恋咕噜声。它瘦了些但看起来还好。“它不肯待在那里。”“绝食差点脱水。”“我只好把它带回来。”徐骄年声音带疲惫一顿，他的声音带上不易察觉的沉重。“医生说……你最近情况很不稳定。”何止不稳定。刚才那阵剧痛和专员平板突如其来“回忆碎片”几乎抽干我最后一丝力气。我抱睡睡感受它微弱温暖。看着徐骄年张嘴想告诉他刚才诡异一幕却不知从何说起。就在这时门铃响了。徐骄年皱眉。“这个时候会是谁？”他走过去开门。门外站着竟然是去而复返徐母。只是这次她脸上没有了之前盛气凌人反而带一种极其复杂表情震惊恍惚甚至有一丝……恐惧？她手里紧紧捏着一张泛黄旧照片。“阿烬……”她声音干涩目光越过徐骄年直直看向我或说是看向我怀里那只白色猫，“那只猫……它……它左耳尖是不是有一小块黑色斑点？”18我一愣下意识摸了摸睡睡耳朵。确实它左耳尖有一小撮黑毛像不小心沾上墨点。徐骄年也愣住：“妈你又想干什么？”徐母没有回答。而是踉跄走进来把那张照片递到徐骄年眼前。手指颤抖指照片上一个角落。照片是很多年前老照片了。背景似乎是个小花园。年轻徐父徐母中间站着还是孩子徐骄年。而照片角落一个模糊穿工装裤男人正笑着蹲地上逗弄一只小白猫。那只小猫左耳尖恰好有一个清晰黑点。徐骄年瞳孔骤缩：“这是……？”“这是你林伯伯……林晚的爸爸！”徐母声音发颤，“他以前……是你爸爸的司机也是最好的朋友……后来因为一些事离开了……”我大脑嗡一声！我爸爸……给徐骄年家做过司机？还是他父亲好友？我从未听父母提起过！徐母像陷入某种回忆喃喃自语：“那天在花园我看到这只猫就觉得眼熟……刚才回去我鬼使神差翻了旧相册……竟然真的是……这怎么可能……这么多年了……”所有线索在这一刻似乎串成一条模糊线！我爸爸、陈父、那只耳朵有黑点猫、往生堂创始日志里抱猫男人、雨夜给我纸巾大叔……“往生堂……”我脱口而出声音嘶哑。这词仿佛一个开关徐母猛地抬头脸色瞬间惨白如纸：“你……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是一个……服务……”徐骄年试图解释订单事。“不！那不是简单服务！”徐母激动打断他眼神里充满恐惧，“那是……那是一个‘契约’！很早以前就存在！”“你爸爸当年……当年公司第一次遇到巨大危机几乎要跳楼的时候也收到过他们‘广告’！但他拒绝了！他说那代价他付不起！”她猛看向我眼神充满难以置信和一种毛骨悚然怜悯：“林晚……你……你点了那个广告？你下了订单？！”19我艰难点头。徐母倒吸一口冷气。踉跄后退一步。仿佛我是什么瘟疫之源：“疯了……真是疯了……那是用‘执念’和‘遗憾’做燃料的东西！”“它会挖出你心底最深恐惧和最放不下东西。”“然后给你一个看似满足愿望实则纠缠不清结局！”“你爸爸当年就知道不对劲！他后来还偷偷查过说那可能跟一些……一些很早以前就存在‘清算’组织有关……”执念？遗憾？燃料？清算？我想起专员520泪失禁体质。想起他播放那些属于我父亲模糊碎片。想起他那句“所有遗憾与秘密都将找到归宿……难道往生堂出现不仅仅因为我点广告。更是因为我父亲甚至更早一代人“遗憾”和“执念”未消？那个雨夜大叔给我纸巾是不是也是一种“标记”或“引导”？巨大荒谬感和寒意席卷我全身。徐骄年也彻底震惊。他看看母亲又看看我最后目光落那只猫身上。这只耳朵带黑点猫仿佛成了跨越两代人诡异信物。就在这时房间里所有灯光猛闪烁起来电流发出滋滋异响。那个被徐骄年扔角落平板电脑自动亮起屏幕上是不断滚动乱码和雪花。专员520扭曲破碎声音断断续续传出来：“检测……到……关键信息……触……发……”“契约……关联……确认……”“最终……阶段……启动……”“清算……与……归宿……”“砰”一声平板电脑屏幕彻底黑下去冒出一缕青烟。几乎同时我感觉到一股无法抗拒极端疲惫和抽离感袭来。仿佛有什么东西正被强行从身体里剥离。剧痛奇迹般消失取代一种轻飘飘空洞。我知道时候到了。我努力抬起头看向徐骄年。他似乎也预感到什么疯了一样扑过来紧紧抓住我手。眼泪汹涌而出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徐骄年……”我用尽最后一点气力声音轻得像羽毛，“别……怪你妈妈……也……别怪自己……”我看向那只蜷缩我手边猫它似乎也感受到什么安静看我碧绿眼里像有光。“睡睡……交给你了……”最后我目光投向窗外夕阳正染红天际像一场盛大又温柔燃烧。那些恨过爱过误解过痛苦过那些纠缠两代人秘密和遗憾在这一刻似乎都变得遥远模糊。也许“往生堂”给结局不是复合不是释，然而是用最后这场荒诞又悲伤闹剧将所有执念冲刷干净，让一切回归它本该去地方。我视线开始涣散徐骄年痛哭失声脸庞在眼前渐渐模糊。最后映入眼帘是窗外夕阳下仿佛有一个穿旧工装裤模糊身影对我微笑着挥了挥手手里拿着的是一包熟悉纸巾。然后世界彻底安静了。20一个月后。徐骄年抱睡睡站墓前。墓碑上照片里我笑着是他记忆中很多年前样子。他把一束百合放下轻轻抚摸墓碑许久没有说话。睡睡安静待他怀里耳朵上黑点清晰可见。徐母站稍远地方神色复杂带未曾完全消散哀伤和后怕。那天之后“往生堂”一切都消失了。那个APP再也打不开专员520也再无踪影，仿佛一切都只是一场光怪陆离梦。只有睡睡和那份沉重回忆，证明着那些真实发生过荒诞与离别。徐骄年没有再去追究往生堂真相。有些秘密或许永远埋藏更好。他最后看了一眼照片抱猫转身离开。风吹过百合花轻轻摇曳。生活还在继续只是有些人永远留在了昨天。而那个诡异广告或许又在某个绝望时刻弹送到另一个人手机上。
更新时间：2025-09-13 23:18: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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