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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二十周年纪念日。我在陆津年的电脑上发现一个名为“陪小姑娘约会一百次”的文档。点开后,作者署名那一栏,“苏茗微”三个字加粗标红,无比醒目。一怒之下我砸了他的电脑,跑到他任教的大学门口讨要说法。与我的歇斯底里相反,他不慌不乱,有恃无恐。“月棠,茗微是我今年新招的研究生,涉世未深,不像你心机深重。”“一个文档而已,代表不了什么,小姑娘调皮,做得不对的地方你多担待。”我浑身的血液一下凉透,攥紧手里的孕检报告单。“陆津年,我们离婚。”陆津年的视线越过我落在不远处的苏茗微身上。“离婚可以,但你得签下保证书,日后不许找小姑娘的麻烦。”.......................1陆津年的话刚说完,一道娇俏的身影扑到我脚边。苏茗微哭得梨花带雨,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师母,我知道你年老色衰,没有安全感,可你不该跑来学校闹,你这样我还有什么脸活下去。”“昨天我用陆教授的电脑查资料,不小心把那个文档保存到桌面。”“如果师母仅凭这点就定我的罪,那我无话可说,只希望师母不要迁怒陆教授,所有后果我一人承担。”苏茗微几句话就将我钉在无理取闹的柱子上。周围越来越多的人对我指指点点。陆津年将苏茗微从地上扶起来,仍是那副温润如玉的样子。“抱歉,我爱人更年期到了,让各位见笑了。”他是这所大学文学院的教授,德高望重,名声极好。比起撒泼发疯的我,他的话显然更有信服力。苏茗微柔弱无骨地靠在陆津年的怀里,泪珠挂在眼睫上,楚楚可怜。“陆教授,师母的眼神好可怕,她会不会趁你不在伤害我?闻言,陆津年的视线从苏茗微身上移开,漠然地看向我。“姜月棠,你跟我来一趟办公室,把保证书签了,离婚的事我会让律师跟你谈,你和我没有孩子,财产按规定分。”这时我的小腹突然传来阵阵疼痛,我险些站不稳。我强忍极度不适,一张脸无比惨白,放软语气说:“陆津年,我不舒服,需要立即去医院,保证书你打印了带回家,我会签的。”苏茗微开始小声抽泣。“陆教授,我看师母就是在拖延时间,算了,她不想签就不签了,我没事的,要是哪天我出什么意外,还希望陆教授不要责怪师母。”陆津年儒雅帅气的脸顿时浮现愠怒,“姜月棠,你休想耍花招,你不签保证书,就哪里都不准去!”温热的液体顺着我的腿往下淌,我的心里涌起滔天的无助和慌张。“陆津年,我怀——”苏茗微尖声打断我的话。“啊!师母怎么流血了?师母真是的,经期也不知道注意点,大庭广众下丢陆教授的脸。”2我痛得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陆津年,求……求你。”陆津年无动于衷,他粗暴地攥住我的手腕,“行了,别丢人现眼了,赶紧跟我去签保证书。”我被陆津年一路拖到他的办公室,鲜红的血染红了我的裙子,在地上留下一串长长的血迹。五分钟后,陆津年将打印好的保证书放到我的面前。“姜月棠,既然你和我马上要离婚了,你今天就搬出去,茗微和室友关系不好,我已经决定让她住进来。”“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和茗微清清白白,绝不是你想的那样,离婚是你提的,我这是在尊重你的意见。”陆津年见我迟迟不提笔,耐心告罄,“姜月棠,你我夫妻二十载,你享受了二十年的荣华富贵,安稳无忧,我没有半点对不起你。”“倒是你,因为一点小事就闹得人尽皆知,早知你是这种人,当初我就不可能娶你,更不会与你恩爱这么多年。”我讽刺地勾起唇角,用尽最后的力气在保证书上签下名字。陆津年收好保证书,“你赶紧回去收拾东西,小姑娘今天受了惊吓,我去看看她怎么样了。”意识迅速抽离身体,我拨打了急救电话。说清楚所在位置后,我再也坚持不住,两眼一闭晕倒在地上。再次睁开眼,我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手背上扎着输液管。护士推开门进来,遗憾地告诉我,我肚子里的孩子没有保住。四十二岁怀孕,加上受到严重的刺激,没有一尸两命算运气好。我浑浑噩噩住了一周的院。期间陆津年给我打了几十通电话,我都没有接。出院当天是个阳光明媚的好日子,我打车回家。路过一个新修的公园,我的思绪不受控制地回到三个月前。我在厨房做饭,下课回家的陆津年从后面抱着我。“月棠,转眼我们快要携手走过二十年风雨,谢谢你一直陪伴我。”“等有时间,陪我去逛逛家附近的公园吧,里面的桂花开了,我想给你拍好看的照片。”3那时我以为我会和陆津年幸福一辈子。我从未怀疑过有朝一日他会移情别恋,因为他爱我爱到了骨子里。我身体不好,年过四十五的他爬泰山为我祈福,只为让我长命百岁。有段时间我焦虑失眠,他彻夜不睡陪我,眼里的心疼几乎要化为实质。可惜故人心易变,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他的心早就偏向了年轻漂亮的苏茗微。而我,也失去了我的第一个孩子,也是最后一个孩子。出租车停在熟悉的小区门口,我付了钱下车。到达家门口,我输入陆津年的生日,电子锁却提示我密码错误。正当我要拿出钥匙开门,门从里面打开了。苏茗微穿着清凉,一边的细肩带滑落,极短的睡裙堪堪遮住大腿根。“师母,陆教授在洗澡,你找他有事吗?我可以帮你转达。”“滚开。”看着苏茗微那张清纯的脸,我的胃里直泛恶心。苏茗微扭头看了眼浴室的方向,收起可怜无辜的姿态,一双圆眼淬满了恶毒,她压低声音说:“老女人,你争不过我的。”我怒不可遏,扬手重重扇在苏茗微的脸上。“当小三还当出优越感了?苏茗微,你爸妈辛辛苦苦供你上大学,是希望你学有所成,出人头地,不是让你来勾搭有妇之夫。”苏茗微捂着被我打肿的半边脸,眼里划过一抹算计。下一秒她提高声音,带着哭腔说:“陆教授,师母不欢迎我,还扇我巴掌,我这就离开。”“陆教授放心,我会向学校申请更换导师,绝不会影响陆教授和师母的感情,祝陆教授和师母百年好合。”很快,陆津年从浴室出来。见苏茗微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心疼地将苏茗微搂进怀里安慰。“茗微,别怕,有我在,姜月棠不敢把你怎么样。”“别说胡话,你是我最满意的学生,我不可能把你让给其他老师。”哄完苏茗微,陆津年让她回卧室休息。苏茗微一步三回头,“陆教授,你和师母好好沟通,别因为我吵架。”看着苏茗微轻车熟路走进我和陆津年的卧室,我心痛如绞,对陆津年的最后一丝情谊彻底消失。4陆津年挡在门口,没有让我进去的意思。为了给苏茗微出气,结婚二十年,他第一次对我动手。“这一巴掌是我替小姑娘打的,另外,你的东西我已经让家政公司清理完毕,现在应该已经运到垃圾场焚烧了。”我久久回不过神,不敢相信陆津年会打我。曾经我身上出现一个小伤口,陆津年都能急得不吃不喝,恨不得二十四小时守着我。陆津年面无表情,回房拿出离婚协议。“我请的律师已经拟好合同,你看看,没什么问题的话就签字,今天下午我没有课,我们去民政局申请离婚。”我颤抖着手签下名字。许是我的狼狈让陆津年心软了,他欲言又止好几分钟,开口说:“姜月棠,离婚有一个月的冷静期,如果你不愿意,可以随时撤销。”“夫妻这么多年,你知道我并非绝情之人,只要你好好当家庭主妇,不再争风吃醋,不再找茗微的麻烦,你就还是教授夫人。”“不必了,”我心如死灰,“走吧,去民政局。”从民政局出来,陆津年问我住在哪里,要送我回去。我拒绝了,抬手遮住刺目的阳光。“陆津年,今日.你与我一刀两断,以后请你不要纠缠我。”陆津年抿着薄唇,极力忍耐怒气,“姜月棠,你和我好歹做了二十年的夫妻,你就一点不留恋?”“还是说茗微说得对,你早就有了相好之人,所以才会铁了心要跟我离婚,姜月棠,你太让我失望了!”我没有想到陆津年会颠倒黑白,背叛婚姻的人明明是他,可他却听信苏茗微的话,造谣污蔑我。我很累,并不想辩解什么。“陆津年,随便你怎么说。”陆津年拳头紧握,额头青筋明显,“姜月棠,有本事你别后悔!”我平静抬眸看陆津年气急败坏,“陆津年,该后悔的人从来不是我,辜负真心的人不得好死。”我的话让陆津年瞳孔震颤,他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我大步朝前走,从始至终都没有回头。晚上,苏茗微加了我的联系方式。5她给我发来上百张她和陆津年亲密的照片。“师母,不好意思啊,我发错了。”“我跟陆教授只是单纯的师生关系,师母,你千万别误会,虽然那天他喝醉了,把我当成你,但是我和他并没有做到最后一步。”接下来的一个月,苏茗微每天都会“发错”信息。离婚冷静期的最后一天,苏茗微给我发了个二十几分钟的视频。视频里,陆津年系着粉色卡通围裙,站在炉灶前给苏茗微做可乐鸡翅。他望向苏茗微的眼神温柔而缱绻。“小馋猫,我当教授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下厨做饭。”苏茗微吐出半截红舌,眨巴两下眼睛,“学生实在太荣幸了。”陆津年宠溺地轻敲苏茗微的脑门,“别贫嘴了,拿碗盛饭,今天不许减肥,必须好好吃饭。”苏茗微摇头晃脑,“不嘛,人家快被陆教授养成小胖猪了,陆教授不信的话,亲手摸一摸。”陆津年的喉结滚动两下。孤男寡女,干柴烈火。第二天,我在民政局等了陆津年一个上午。他的电话一直关机,不光我联系不上他,学校那边也是。陆津年所在文学院的院长把电话打到我的手机上,说他有个十分重要的座谈会要开,但他人却迟到了。我回答说不知道。电话挂断后,我直接打车去找陆津年。按了半个多小时的门铃,陆津年才来开门。他穿着浅灰色睡袍,敞开的胸膛布满夸张的暧昧痕迹。见到我,他下意识拢紧睡袍,语气不悦地问:“你来做什么?”我嫌弃地后退两步,言简意赅说:“陆津年,离婚冷静期结束了。”陆津年不耐烦道:“小姑娘昨晚累到了,还在休息,我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家,这样,明天早上十点,你我准时到民政局领离婚证。”我不做让步,“陆津年,明天我有事。”陆津年正要发作,苏茗微穿着他的衬衣从卧室走出来。“师母来了?快进屋坐。”苏茗微故意把衣服往下扯了扯,好让我看清她和陆津年昨晚有多激烈。6我的心里没有半分波澜,“苏茗微,你还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等你和陆津年结婚,再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苏茗微的一双杏眼瞬间盈满泪花,“陆教授,我是不是说错话了?”“姜月棠,你简直不可理喻!”陆津年说完将苏茗微打横抱起。我在门口等了两个小时,陆津年才和苏茗微出来。我注意到陆津年和苏茗微穿着颜色粉色情侣装,讽刺地说:“一把年纪了,还学年轻人。”陆津年的脸色不太好看。苏茗微抽抽搭搭:“师母这是什么意思?我和陆教授穿的又不是情侣装,只是碰巧颜色撞了。”我无视苏茗微,催促陆津年,“走吧,再耽搁民政局要下班了。”陆津年深情款款地看向许茗微。“茗微胆子小,不敢一个人在家,我带她一起去,你不会介意吧?”我似笑非笑,“不会,烂黄瓜而已,我用了二十年,她不择手段也要抢,骂她不要脸都是抬举她。”陆津年面色阴沉,“姜月棠,你别太过分!茗微心思单纯,是我先主动的,你有什么不满冲我发泄,别用粗鄙不堪的言语中伤她。”我置若罔闻,拔腿朝电梯走去。陆津年和苏茗微跟在后面。到了小区门口,我遇到了住在隔壁的张大妈。张大妈的手臂上挎着菜篮,热情地跟我打招呼,“月棠,今晚来我家吃饭,药方的事我还没好好谢谢你。”“我儿媳妇怀上宝宝了,今天刚做完检查,医生说胎儿很健康。”张大妈这时候才注意到陆津年,她的眼睛笑眯成一条缝。“陆教授,好久不见啊,恭喜你,你和月棠备孕这么多年,月棠终于怀孕了。”“月棠是大龄产妇,你平时多注意点,免得出什么问题,我是过来人,你们夫妻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来问我。”张大妈的话将陆津年定在原地。几秒后他咬牙切齿地质问我,“姜月棠,你怀孕了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个婚不能离,我绝不会让我的孩子叫别的男人爸爸!”7陆津年第一次这么失控。他低吼道:“姜月棠,你明知道我有多想要一个孩子,你却瞒着我,还要跟我离婚,我不会如你所愿的。”苏茗微怨毒地瞪着我,我毫不怀疑,如果此时她手上有刀,她一定会把我千刀万剐,挫骨扬灰。等我和陆津年离婚,我再慢慢跟苏茗微算账。渣男贱女,我保证让她和陆津年都没有好下场。看着陆津年那张扭曲的脸,我缓缓开口:“陆津年,孩子没了。”陆津年脚下踉跄,神色癫狂,愤怒地晃动我的肩膀。“你说什么?姜月棠,你怎么那么恶毒!谁允许你私自打掉我的孩子!姜月棠,你怎么敢!”门口的保安见陆津年发疯,三两下将他制服。我居高临下看着倒在地上不断挣扎的陆津年,一颗心平静无波。“陆津年,我们结婚二十周年的当天,我本想跟你说怀孕的事,但我在你的电脑里发现了那份文档。”“我拿着孕检单去学校讨要说法,你每句话都在维护苏茗微,我情绪过度激动,导致流产。”“孩子原本有机会来到这个世界,是你听信苏茗微的话,以为我来了例假,还拖着我去办公室签保证书。”“害死孩子的人是你,不是我,你少惺惺作态了,昨天晚上你和苏茗微翻云覆雨,做尽恋人间的事,你要孩子,她可以给你生。”陆津年脸上的血色迅速褪尽,江水般滔滔不绝的悔恨席卷了他。他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把推开两名保安,双目猩红跪在我的面前。“月棠,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怀孕了,如果我知道,我一定不会那样对你,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们不离婚,还像从前那般恩爱。”“都是苏茗微那个贱人害的!如果不是她,你也不会失去我们的孩子,月棠,你打我骂我我都认,只求你别跟我离婚。”陆津年满脸眼泪,“月棠,从始至终我爱的人都只有你,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鬼迷心窍,我不脏,我跟苏茗微只有昨天那次。”陆津年将所有过错都推给苏茗微。仿佛这样他就没有做过对不起我的事。张大妈最先反应过来,她丢下菜篮,冲过去一把抓住苏茗微的头发,对准苏茗微那张化着精致妆容的脸左右开弓。苏茗微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哭着大喊:“陆教授救我!”陆津年连个眼神都没有给苏茗微。“苏茗微,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昨天晚上你在我喝的酒里下了助兴的药,你有今天是你活该!”看吧,陆津年什么都知道。他就是在纵容苏茗微。从一开始就在纵容。所以苏茗微可以用他的电脑,可以在他的默许下保存那份约会文档,可以堂而皇之地住进我的卧室。包括昨晚的事,他明知道苏茗微别有居心,却还是放任自己和苏茗微一夜春宵。张大妈嗓门大,她吆喝几句打小三打渣男的话,立即有不少人朝这边赶来。陆津年身为教授,丢了面子,恨不得钻进地缝里。他扯着我的裤腿哀求:“月棠,有什么话我们回家说,你让张大妈少管闲事,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不会让你受委屈。”我一脚踹开陆津年,“陆津年,晚了。”苏茗微的脸很快肿成猪头,她不顾形象大骂:“陆津年,你就是个表里不一的败类,我心思不纯,你也没好到哪里去!”“你贪图我的年轻漂亮,你自欺欺人,我从来没有说过我单纯良善。”“姜月棠的孩子是你害死的,你昨晚还要了我的第一次,你不是人!”“陆津年,你休想摆脱我,我做鬼也要缠着你!”陆津年与苏茗微对骂。“苏茗微,你给我闭嘴,你再敢多说一个字,我让你在榕城大学待不下去!你就是个人人都可以睡的货色!”“要不是你勾引我,我怎么会背叛我的妻子!”8我从没有想过清风朗月,学识渊博的陆津年会说出这些话。张大妈收拾完苏茗微,又带人把陆津年狠狠揍了一顿。陆津年被打得鼻青脸肿张大妈还不满意。她指挥两个年轻人架起陆津年。“走,去民政局离婚,今天的事我都录下来了,你要是不同意,我就发到网上去,让你身败名裂。”张大妈的威胁很奏效,陆津年不敢不离婚。从民政局出来,陆津年失魂落魄拿着他的那本离婚证。他挤出笑容,“月棠,虽然我们都不年轻了,但我还是想说,我会重新追求你,我相信你还爱着我,只是一时半会无法接受我。”“过错在我,该搬出去的人是我,你和张大妈他们回家吧。”我厌恶地扫了陆津年一眼,“陆津年,那是你和苏茗微的家,我不会回去,我丑话说在前头,你要是敢纠缠我,就别怪我曝光你和苏茗微的事。”我以为陆津年是个有尊严的人,我已经把话说得这么决绝了,他理应不会来找我。可两天后他还是找到了我住的地方。陆津年的手上拎着我最爱的蟹黄汤包,他小心翼翼地将汤包递到我的面前,讨好地说:“月棠,我排了两个小时的队才买到,你快尝尝。”我没有接,无比冷漠地看着陆津年。陆津年眼底的光全数黯淡,他另一只手紧张地搓着衣角。“月棠,我已经跟苏茗微说清楚了,我和她没有任何关系。”“她的研究生关系,我也向学校申请转到了其他老师的名下。”陆津年还想说下去,我冷声打断他的话。“陆津年,你是不是忘了我说过什么?”陆津年苦笑。“我没忘,月棠,只要你原谅我,我情愿被学校开除,哪怕受万人唾骂我也不会有半句怨言。”“月棠,这两天我总是做相同的梦,我梦见一个软软糯糯的小粉团子,她奶声奶气叫我爸爸。”“我们还会有孩子的,对吗?”“月棠,我做错事我认,但我不至于罪无可恕,你还记得你曾经说过的话吗?你说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会离开我。”不管陆津年怎么说,我都心如止水。“陆津年,你真让我恶心,别让我看见你,滚!”陆津年不肯走,他倔强地站在我租房的院子里,“月棠,我爱你,求你给我最后一次机会,不要判我死刑。”我转身回屋,顺便报了警。很快陆津年就被警方带走。这天过后,我搬到乡下,度过了一段安稳的时光。我用离婚分到的财产投资了一家中式餐馆,因为经营得当,每个月都有一笔不菲的收入。大部分时间,我会带着画板和画笔到田野上写生。画画让我心情宁静,让我不再孤独。可惜好景不长,陆津年还是找到了我。几个月不见,他瘦了很多,原本合身的西服空荡荡地穿在身上。他胡子拉碴,头发凌乱,要不是我认识他,肯定会以为他是乞丐。他胆怯地站在离我几米远的地方,不敢贸然上前。我收起画板,一天的好心情到此结束。陆津年不声不响跟在我身后。到了我住的农家小院,陆津年声音沙哑问:“月棠,你让我失去了名誉和职位,过了这么久,你应该消气了吧?”9我原本不想搭理陆津年,但他说的话模棱两口,让我怀疑他脑子有病。于是我直接了当说:“陆津年,我从来没有举报过你,你与其抱有希望,觉得这样我就会原谅你,不如好好查查是谁在背后害你。”我言尽于此,走进屋里关上门。晚上下起了大雨,我朝窗户望去,看见一道挺拔的身影。我拉上窗帘,一夜好眠。第二天我还在美梦中就被邻居阿婆吵醒。她说我的院子里躺了个人,不知是死是活。我慢吞吞穿好衣服起身,出门查看陆津年的情况。额头滚烫,呼吸急促,看来是淋雨感冒了。我向阿婆借了板车,费了好大的劲才把陆津年拖上去。阿婆以为我要送陆津年去镇上看病,叮嘱我往陆津年的脑袋下垫个枕头,山路颠簸,免得他不好受。我却没有那个想法。我用板车把陆津年推到人迹稀少的后山,再一脚把他踹下陡坡。做完这些,我气喘吁吁休息半天才拍了张照片给苏茗微发去。苏茗微是成年人,她要为她的选择负责。她既然喜欢陆津年,还费尽心思把陆津年从我身边抢去,理所应当要对陆津年的生命负责。陆津年命不该绝,苏茗微从城里赶来,救了他一命。一周后,我再次见到苏茗微。她的肚子高高隆起,看向我的眼神充满得意。“姜月棠,你肯定想不到我一次就能怀上陆教授的孩子,你备孕二十年,到头来成了一场空,我真为你感到可怜。”我没有就这个问题与苏茗微争执,而是直接问她:“苏茗微,举报陆津年的事,是不是你做的?”苏茗微脸上的笑容僵住,随即阴恻恻地开口:“是我做的,我喜欢陆教授,从见到他第一面,我就深深地爱上了他。”“他想当高岭之花,我偏要把他扯入尘泥,凭什么只有我堕落腐烂,我就算死,也会带着他下地狱。”得到想要的答案,我望向枝繁叶茂的槐树,“陆津年,你听到了吧,一切都是苏茗微做的。”陆津年从槐树后走出。苏茗微神情慌乱,又做出那副可怜柔弱的姿态。“陆教授,这些话是姜月棠逼我说的,我那么爱你,怎么可能举报你,姜月棠在挑拨离间,你不要信。”陆津年异常冷静,“是吗?”苏茗微连连点头。“是啊陆教授,那些举报材料绝对不是我写的,我怀着你的孩子,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好。”陆津年走近苏茗微,苏茗微委屈地扑进他的怀里。“陆教授,我们回去好不好?乡下不是人待的地方。”“好啊。”陆津年微笑着抚摸苏茗微的肚子。“老女人,你看到了吧,陆教授心里有我,他对你念念不忘又怎么样?只要我出现,他照样对我偏爱。”“你说得对,茗微。”陆津年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苏茗微浑然不觉陆津年的状态不对劲。我打了个冷颤,走到锄头旁,心想万一陆津年发疯,我起码有个趁手的工具保护自己。苏茗微得意忘形,一不小心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老女人,实话告诉你,我知道你怀孕了,所以我故意误导陆教授,就是不想让你保住那个孩子!”10苏茗微说完那番话后,陆津年目眦欲裂,一拳打在她的孕肚上。她疼得站不稳,倒在冰冷坚硬的水泥地板上。陆津年发疯似的抬脚踹她的肚子,每一脚都用尽了十足的力气。很快苏茗微的身下就涌出大量鲜红的血。“孩子,我的孩子!”苏茗微痛苦的哀嚎声响彻整个村子。陆津年踹了她半小时才停下。她奄奄一息躺在地上,艰难地朝我的方向伸手。“姜月棠,救……救我。”陆津年已经魔怔,他听到苏茗微求我,毫不留情地补了两脚。这下苏茗微彻底没了气息。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止不住浑身发抖。苏茗微咽气后,陆津年的双眼恢复了清明。“月棠,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苏茗微已经死了,月棠,你原谅我好不好?我只有你了,如果你不要我,我无处可去,死路一条。”我强装镇定,“陆津年,你先把苏茗微的尸体处理了,我害怕。”陆津年大喜过望,“月棠,你终于原谅我了!谢谢你,月棠。余生我会好好爱你,再也不会爱上别人。”“我知道一个抛尸的好地方,月棠,你等我。”陆津年找来一个编织麻袋,把苏茗微装进去,拖死狗似的拖着苏茗微朝后山走去。趁这个机会,我毫不犹豫报了警。警察来得很快,但还是晚了一步,陆津年听到风声跑了。这天晚上,我做了个噩梦。我梦见陆津年拿刀抵住我的脖颈,他像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一遍遍问我为什么要骗他。我从梦中惊醒。外面雷声轰隆,大雨倾盆,一道闪电劈过夜空,亮光透进窗户,我看见我床边坐了个人。我绝望地问:“陆津年,你是来找我报仇,对吗?”许久,我才听到陆津年的声音。“不是,月棠,我来见你最后一面。”床头的台灯被按亮,陆津年疲惫地瘫坐在椅子上,看向我的眼神比春日的湖水还要温柔。“月棠,一步错,步步错,事到如今,我不再奢求你的原谅。”陆津年冰冷的手摩挲我的脸颊,“让我再好好看看你。”我心里涌起强烈的不安,“陆津年,你是不是打算自首?”陆津年没有回答我的话,他近乎痴迷地盯着我的脸。“月棠,能不能求你最后一件事。”陆津年声音哽咽,久久说不出话。我耐心地等陆津年的后文。他说:“月棠,别忘记我。”我缄默不语。陆津年知道了答案。他起身,摇摇晃晃往外面走。“月棠,这辈子是我对不起你,来生,我定会好好爱你。”木门关上,彻底隔绝了陆津年的声音。几天后,警方在悬崖下找到了陆津年的尸体。已经被山中野兽撕咬得看不出原样。他的遗物很少,一封写给我的信,以及他的全部积蓄。我通通没有要。我说过的,我与陆津年死生不复相见。这天过后,我另搬了家,每周见心理医生三次。很快我就忘记了陆津年,忘记了我和他二十年的感情。和他有关的一切我都遗忘了。11五年后,我从福利院收养了一个四岁大的孩子。我给她取名叫安安,希望她一生平安。安安性格活泼,每天都有使不完的精力。这天她翻出我年轻时写的日记,拿出里面的照片跑到我跟前。“妈妈,这是爸爸吗?”我接过泛黄的照片,心里说不出的沉闷与难受。安安爬到我的腿上,指着照片机灵地说:“我猜不是,因为我不喜欢他,所以他不可能是爸爸。”我恍惚片刻,才附和安安的话。“嗯,他不是。”安安将那张照片塞进炉灶,对着燃烧的火焰高兴拍手。“日记也烧了吧妈妈。”安安说完不等我同意就把日记丢进火中。火光让我想到了鲜红的血,以及一个人绝望又深情的目光。是谁呢?我怎么也想不起来。唯一的线索被安安烧了,这个家,没有第二样东西能让我回忆往昔。晚上,安安抱着兔子玩偶躺在我怀里。她对什么都好奇,半小时要问十几个问题。我耐心地回答她的话。时针指向十点,安安有些困了,连打好几个哈欠。但她还不肯乖乖睡觉,仰着小脸,双眼亮晶晶地问我:“妈妈,你为什么会选我?”我一时没有明白安安的意思。安安亲了亲我,笑盈盈问:“妈妈,那么多孩子可以选择,你为什么只带走我?”我想了想,认真地回答安安:“因为我一眼认出你是我的孩子,是我向上天求了上万遍的宝贝。”安安听懂了,她开心地蹬被子,“妈妈,我也是,我一眼就认出你是我妈妈,你还给我唱过《虫儿飞》。”我茫然地睁着眼睛,我只在五年前唱过《虫儿飞》。我好像有个孩子,又好像没有。心理医生说我经历了太多事,大脑出于防御机制,让我忘记了那些令我痛苦的过往。安安见我出神,不满地嘟起嘴,“妈妈,你在想什么?”见我不说话,安安又说:“不过妈妈,我不喜欢听《虫儿飞》,妈妈给我讲童话故事吧。”我拿起床头的童话书,翻到最新一页。“从前有座森林……”安安听得津津有味。“妈妈,我喜欢这个故事,坏人都死了,只有好人活着。”我合上书页,摸摸安安的小脑袋,“睡吧。”安安闭上眼,小嘴还在说个不停,“妈妈,你结过婚吗?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唯独我没有。”我摇摇头,实话实说,“安安,很抱歉,妈妈也不记得了。”“没关系的妈妈,安安只是好奇,安安不需要爸爸。”“安安永远爱妈妈,像鱼儿爱大海那样。”我抱紧安安,“安安,妈妈也爱你,永远爱你。”我知道安安不是我亲生的,但我很肯定,她就是我的孩子。是我失而复得的珍宝。安安一天天长大,我脸上的欢乐越来越多。往日种种,我皆不记得。但是我无比清楚地知道,属于我的幸福再一次来临。这一次,我会幸福到老。
更新时间:2025-09-13 23:51:27 全文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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