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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陆淮舟订婚十年。他从未想过娶我,整日花天酒地,还跟保姆的女儿搞在一起,有了私生子。所有人都说,我肯定还会忍气吞声。连陆淮舟都以为我爱惨了他,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我却直接提出了退婚。那一刻,陆淮舟疯了,破防追问我为什么。直到跟我毫无血缘关系,远赴战场被授衔上将的哥哥归来。直到哥哥揽着我的腰身,让我以他未婚妻的名义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1乔南意怀孕那天,我成了整个江城最大的笑话。新闻头版头条上,刊登着我未婚夫陆淮舟搂着乔南意,也就是他家保姆女儿的照片,画面中,乔南意明显怀孕几个月了,俩人十指相扣护着隆起的小腹,肉眼可见的甜蜜。“啊啊啊,这是第几个了?难为那位未婚妻到现在还能沉得住气!”“沉不住气又能怎么样?她就是陆少爷的终极舔狗罢了,真敢闹连未婚妻都不是了。”“话是这样说,陆少爷这也太离谱了,以前还找模特女明星啥的,顶多玩几个月就掰了,现在倒好,连保姆的女儿都能下手,还搞出了孩子……该不会是真爱吧?”乔南意当然是陆淮舟的真爱。毕竟从小在陆家长大,算是陆淮舟的青梅竹马。五年前,因陆家嫌弃她的出身背景,她还哭哭啼啼地出国留学镀金。如今好不容易回来,也终于有了跟我争一争的资本了。陆家那边明显也看到了头条上的新闻,赶紧打电话给我,语气抱歉中又带着几分理所当然:“林稚啊,你看你跟淮舟订婚这么多年,也没能结婚,更别提要个孩子了……”“南意腹中的孩子,到底是我们陆家的种,我们希望你能想开点。”“你放心,那个孩子……以后只认你做母亲。”我叫林稚,名义上是顾家的大小姐。单从姓氏上就能看得出来,我跟顾家没有血缘关系,是被他们收养回来的。所以,包括陆家,没人看得起我。连未婚夫出轨搞出私生子这种事,都能理直气壮地要求我忍着。我及时地打断了对话:“不用了,退婚吧。”电话那头,陆妈有些没反应过来,尾声拉长了音调:“啊?”我直接挂断了电话,并将手中的报纸塞进了酒店包厢外的垃圾桶里。一门之隔,陆淮舟还在跟他的好兄弟们吹嘘着。“联姻?说难听了,不就是利益交换的工具人?”“若她是顾家的亲生女儿,顾家父母还活着,我或许还给她几分面子,现在……”他搂着怀中的乔南意,狠狠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哪怕我让林稚守在娘家做一辈子的老姑娘,她也只能忍着。”那群好兄弟一个个堆着笑脸恭维说:“是是是,谁不知道陆少早把林稚吃的死死的?”“以前一天之内换三个女伴,那林稚头上的绿帽子都能开店了,她也不敢说什么……”“任外面彩旗飘飘,她也从来不争不抢不闹,任谁不说这女人对陆哥爱惨了……”陆淮舟明显喝多了酒,又被这帮人捧得有些飘飘然,还油腻地哼哧一声:“什么爱惨了?还不是哥们儿魅力大?有的女人就是不能惯着……”我直接推门进去,里面的声音戛然而止。看到来人是我,陆淮舟又翘着二郎腿,醉醺醺地挑起下颌。“你怎么现在来了?不是让你明天去民政局等我吗?这就等不及了?”不等我回答,他又嗤了一声:“知道你早就迫不及待想嫁给我,但我必须事先跟你说清楚,我跟你领证,只是陆家想补偿你,给你一个名正言顺的名分……”他抬起跟乔南意十指相扣的手展示给我看:“以后,我会跟南意一起生活。”“孩子你也别想了,对我们一家三口,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行了。”我有些意外,挑着眉转向乔南意:“乔小姐竟然愿意?”乔南意娇滴滴地扑在陆淮舟的怀里,咬着唇:“我只要……能跟淮舟在一起就行了。”若真这么容易满足,就不会收买报社和媒体,把那张怀孕照散播的到处都是了。我暗自一笑,又冷不丁地开口:“陆淮舟,我们退婚吧。”陆淮舟没听清楚,以为我说的是结婚,又不耐烦地嚷嚷了起来——“不是让你明天去民政局等着了?你耳聋还是恨嫁啊?”待终于意识到我说了什么,他整个人都懵住了:“什么?”我又深吸了一口气,刻意调高了声音,宣告说:“退婚吧!”说完这句后,我就转身离开了包厢,可陆淮舟却不甘心地追了出来。“林稚,你疯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刚才在说什么?”“别跟我玩欲擒故纵这一套!万一我真答应了,你后悔都来不及!”见我走得头也不回,他又快跑几步,狠狠地拽住了我的胳膊——“林稚!你给我说清楚,你凭什么退婚?”很奇怪,以前总是戏谑着以退婚威胁羞辱我的人,如今表情间竟有些慌乱和不甘。“以前我闹得再怎么出火,你都没有退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是你的专长吗?”“怎么现在就退婚了?就因为我让南意怀上了孩子?”我甩开了他的手,绽开了幽幽的笑容:“因为……我的哥哥,回来了啊。”2如果不是为了见哥哥,我才懒得来这种地方。南岛酒店的最高层,陆淮舟刚追着我出了电梯门口,就被守卫给拦住了。这群守卫绝不是普通的保镖,全都穿着军装,负枪实弹的。陆淮舟不甘心地冲着我喊:“哥哥?你以为顾以枭会管你?”“真认你这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妹妹,当年他就不会抛下你独自去战场了!”我停住了脚步,回头莞尔一笑:“正因为不想认我这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当妹妹……”“所以,他才会去战场啊。”陆淮舟愣了一下,大概没明白我的话。大概,从认识我包括订婚到现在,我都始终绷着脸色从未对他笑过。让他忽然有种感觉,原来他一直嫌弃抵触的木讷未婚妻,也有这么妩媚动人的一面。我没理他,直接向守卫吩咐:“送陆少爷回去。”酒店包厢的大门,严丝合缝地关着。漆黑色的门板镶嵌着金箔纸制成的纹路花样,显得严肃而又奢侈。我深吸了一口气,推门进去,房间内没开灯,一片月光透过窗户薄薄地撒了进来。大床上铺满了红色的玫瑰,是我最喜欢的黑巴克。一个高大的人影站在窗户边,贴身笔直的军装,将他本就冷峻的脸勾勒得更加棱角分明。听到我的脚步声,他转过身,低沉磁性的嗓音开口——“迟到了三分四十五秒,是太久时间没见,已经把我忘了么?”他向我伸出手,我笑着扑进他的怀中贴着腰身勾住了他的脖子,与他视线交换着——-“在来之前,处理了一件小事。”顾以枭低下头,如一只猫般细细地嗅闻着我脖子上的味道,暧昧带着热烈占有欲的气息,喷薄在我的肌肤上:“嗯,是带着些酒味,还有……一个不太喜欢的男人的味道。”对上他愈加危险的眼神,我连忙学着小时候撒娇抱怨的语气。“哥,怎么回来了不先回家?还约我在这种地方见面?”顾以枭还是依依不舍地攥着我的腰身。几年在战场上的历练,记忆中温暖和煦的哥哥,即使刻意掩饰,也流露着凌厉杀伐之气。从前只会牵着我安慰‘不要怕’的手,也仿佛随便一握,就能将所有人掌控在手心中了。“还不是那群老头子太麻烦?要先把单位和家附近的区域进行安全排查……”很难想象,刚被授予上将军衔,被誉为战场上杀生修罗的男人。此刻懒洋洋地贴在我的耳边。仿佛每个裹着浓烈热气的字,都要将我融化在里面。“不然也不会耽误我跟心爱的妹妹团聚……”他在拥抱我的同时,将我的双手以审问犯人的方式反扣在身后——“说,刚才是不是去见了陆淮舟?”我嗯了一声,直接坦白:“我跟他退婚了。”顾以枭不屑地嗤了一声:“一个挡箭牌,也劳你费心?”他松开我,径直朝向床头柜边的沙发走,我无奈叹气解释。“那也没办法,毕竟是爸妈生前定下来的婚约,即便要解除,也该正式点……”顾以枭一向不喜欢我提婚约的事,因此,我又及时地转折说——“就算是我送给哥哥的一件重逢礼物。”顾以枭站住脚步,回头冲着我冷笑:“哥哥?”“从你进入顾家的第一刻起,我就从不觉得我是你的哥哥。”顾以枭当然不是我的哥哥,而是我藏在心尖上最深的秘密。所有人都说,我是顾家毫无血缘关系的养女,顾以枭对我这个名义上的妹妹不屑一顾。却没人知道我们私底下真正的关系。他将沙发上拿起的文件交给我,里面是我的出生证明、户籍信息等很多资料。“我找到你的亲生父母,动了些关系,把你的户口迁到了他们的名下……”见我望着户口上的名字,脸上流露出一抹颤动和黯然,他又补充说:“我知道,你不想见他们,我也没想让他们来打扰你,所以我给了他们一笔钱,让他们安分守己。”“千辛万苦找到他们唯一的意义,就是换掉你如今的身份。”想到这里,连习惯了作为上位者杀伐的顾以枭,也流露出一丝的笑意。他拿起放在床上的一支玫瑰花,递到我的面前——“阿稚,这支玫瑰,我等了二十几年,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送给你。”“从今以后,我不再是你的哥哥。”“而是一个能牵着你的手,与你结婚,向所有人宣告你是我妻子的男人……”3顾以枭给我安排了一个全新的身份。我不再是被顾家收养回来的大小姐,而是跟他在战场上相识相恋的爱人。出生证明,户籍资料,包括从小到大所有生活过的痕迹,都被他替换的无懈可击。除了这张跟从前长得一模一样的脸。我拿着全新的身份证明,对着镜中的自己摸了摸脸——“要不把这张脸也换掉?毕竟以现在的医学技术,绝对可以掩人耳目。”顾以枭站在我的身后,他本就身材高大,倾下身按住我化妆椅子的时候,仿佛整个人的阴影都笼罩下来,单手擒住我的下颌,深邃如雪的目光对着镜子欣赏微笑——“换脸?连你的一根头发丝,我都舍不得换,更别说是这张脸……”我有些犹豫:“可是,万一……”顾以枭猛然用力,将我的化妆椅转了个圈,将我禁锢在他双臂的方寸之间。明明整个人都氤氲着蓄势待发猛兽.般的危险,却又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发,闭目轻轻地亲吻着我的额头:“阿稚,咱们不是说好了,要等我爬到最高处,让所有人都不敢再有任何异议和言语的那天?我在战场上九死一生才挣来今日,可不是担心有什么万一的……”“从今以后,有我在,不会再有任何的意外,万一……”他收紧了拥抱我的力道,像是在对我承诺,更像是在告诉自己——“任何有可能伤害你,将你置于险境的东西,都不会存在。”门口传来副官通报的声音:“顾上将,外面已经准备好了。”顾以枭这才松开了我,捏了捏我的脸蛋,露出一笑:“我先出去等你。”陆淮舟烦人的短信虽迟但到——“林稚,我说你怎么突然硬气起来了,原来是顾以枭回来了啊!还在战场上立功成了上将,可顾以枭的军衔跟你有什么关系?你真以为他会管你这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妹妹啊?”“我愿意答应跟你领证,已经仁至义尽,你别不识好歹……”“我警告你,现在下来向我道歉,向南意道歉,只要你态度诚恳点,表示愿意接纳南意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我会考虑给你留点脸面,不会对外解除我们的婚约的。”“不然就算你以后哭着回来求我,我也不会看你一眼了!”我对着那些短信叹了口气,然后把陆淮舟以及陆家所有的联系方式全删了。走出门时,顾以枭向我笑着伸出了手:“走吧,我们回家。”毕竟是最年轻的上将,还是从战场上靠拼命和功绩一点点爬上来的。顾以枭的强势回归,在一夜之间引起了全市的震动。“五年前,是谁说顾大少去战场就是去送死?”“这可是上将军衔啊!不仅顾家,连咱们整个江城都跟着沾光!”“从今以后,没人再敢招惹顾家了吧?不过陆家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闹出跟保姆的女儿搞出私生子的丑闻,岂不是踩在顾家的头上打脸?也不知道顾上将会怎么处置……”“啧啧啧,一个养女而已,顾上将怎么会在意她?”我对着酒店门口黑压压的媒体记者,不由嘀咕抱怨:“怎么这么多人?”顾以枭挑眉失笑:“你还会害怕?”毕竟我现在的身份已经不是林稚了。提前在媒体上曝光这张一模一样的脸,肯定会引起不小的争议猜测。顾以枭倾下身问:“还记不记得小时候你怕黑不敢走山路,我们玩的那个小游戏?”他把军装外套脱了下来,直接罩在了我的头上。小时候,他也曾这样蒙着我的眼睛,牵着我的手跟他走。可现在,他却在众目睽睽之下,一下子将我公主抱了起来。我刚落入他坚硬如铁的臂膀中,就听不远处传来陆淮舟急急的声音——“顾以枭,林稚呢?”他气喘吁吁地赶到跟前,就被守卫给拦住了。顾以枭略带杀意的目光看过去:“你、喊我什么?”对着周围杀气凛冽负枪的守卫,陆淮舟被他浑身的气势吓住了。又敛着从前的骄纵磕磕巴巴地说:“顾、顾大哥,我……我是林稚的未婚夫,林稚人呢?”下一刻,顾以枭直截了当地回答:“死了。”陆淮舟一整个愣住了。对着顾以枭的身份和气场,他不敢造次,只能没底气地追问:“怎、怎么死的?”顾以枭使了个眼色,让副官把提前准备好的死亡证明交给了他。“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养女而已,我用得着向你交代?”他竟一步步抱着我走向陆淮舟,危险的气息中又带着些宣誓主权的意味。“要不然,我送你下去,你自己问问?”陆淮舟被吓得大气也不敢吭一声,下意识地看向顾以枭怀中的女人。毕竟是他追着我上楼的,那顾以枭怀中的这个女人是……见他将主意打向我,顾以枭突然转身,如猎犬护食般将我搂紧了。“这位是我的未婚妻,三天后,我会给陆家发请帖。”“让你亲眼见证我们的订婚典礼……”4近日,有两件事在江城引起了轩然大.波。第一件事,去战场多年的顾家大少忽然回来了,还因战功被授衔上将。不仅如此,这位顾上将还在战场上邂逅了毕生的恋人,将于三日后举办订婚典礼。在媒体曝光的画面中,因他怀中的女人头上蒙着军装外套,没有露脸。一时间,引起大家猜测纷纷。“啊啊啊!顾上将实在是太帅了啊!这才是男人中的男人!行走的荷尔蒙!”“不知道哪个女人这么好命,居然能被顾上将看上,上辈子拯救了全宇宙吧!”“哎哎哎,五年前,顾家父母车祸身亡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们舔顾大少啊?这会子一个个慕强花痴起来了,人家顾大少能有今日,全靠自己的努力换的,不像某些纨绔富二代……”与顾以枭形成鲜明对比的……自然是刚把保姆的女儿搞大了肚子,最近丑闻闹得沸沸扬扬的陆淮舟了。所以,作为顾以枭的妹妹,陆淮舟的未婚妻,我的‘死’,也引起了不小的震动。是顾家对外发布的死亡通告,死因是情绪激动引起的心肌梗塞。各种入院治疗和医生签名的死亡证明全都有。从前最喜欢嘲讽议论我的网友,如今却感慨惋惜起来——“也是个苦命的女人,被陆淮舟私生子的事气死了吧?”“她哥哥刚被授衔上将回来就发生这种事,陆家以后的日子恐怕不好过了。”当然,也有那种阴谋论的网友:“得了吧!顾以枭刚回来,她就死了,八成是那个姓顾的下的手,毕竟不是亲妹妹,谁能允许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女人败坏家门名声?”“这上流社会的恩恩怨怨,咱们小老百姓就别掺和了,且看顾家对陆家的态度吧。”陆家那边得到消息,也急吼吼地来拜访过多次。但都被顾以枭拒绝了。清晨,向来严肃认真的顾上将穿着松垮的休闲睡衣,一边看着平板上最新发送的军情报告,将我拉进了他的怀中,淡淡反问:“我看起来像是那种闲得发慌要待客的人么?”副官领命,又去打发陆家人离开。我抬手揉了揉他因睡觉变得蓬松毛茸茸的头发,忍不住噗嗤笑了一声。顾以枭扬眉:“有那么好笑?”我又顺手挠着他的下颌,顾以枭像狗狗似的服从且舒坦地眯起了眼睛。“现在外面的人都在猜,你会怎么处置陆家。”“你这样不给面子,那家人这几天怕是要吓得睡不着了。”顾以枭剑眉星目冷冽地往外瞧了一眼,又哼了一声——“活该,谁让我不在的时候,他们欺负你?”五年前,养父母因车祸身亡,顾家因此一落千丈。我永远也忘不了,在葬礼上,陆家咄咄逼人,当着养父母的遗体和灵位,以婚约为名,逼着顾家拿出一半的股份作为嫁妆,不然就解除我的婚约,从两家合作的项目中撤资。因我毫不犹豫拿出一半股份给他们。多年来,又对陆淮舟花天酒地的行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有人都以为我爱惨了他,卑微到只要能捞个‘陆家少夫人’的头衔就行。我让管家取来一个木匣子,里面全是顾氏集团的资料合同。“当年送给陆家的那一半股份,我已经全部收回来了。”“对了,他们这几年资金链断裂找银行借了不少钱,都是我暗中出的……”我搂着顾以枭的脖颈,眨了眨眼睛邀功:“现在,我们成了陆家最大的债主了。”顾以枭轻笑,幽深眼眸中流露的气息蕴含着危险的占有欲。“我就知道,当年那件事,你不会忍气吞声……”我勾唇回敬:“彼此彼此,毕竟敢惹我们兄妹的人……”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顾以枭倏忽擒住下颌,语气不太高兴地反问:“你说什么?”一直以来,他都不喜欢我叫他哥哥,更不喜欢以兄妹相称。我只能讨好地攥住他的手,撒娇改口:“老公……”“毕竟这些年,你在战场上出生入死,我也不能闲着呀。”顾以枭趁机与我十指相扣:“那我们夫妻同心,一起慢慢向陆家讨这笔债……”5直到订婚那天,陆家才终于有机会见到顾以枭。因这三天来,屡次拜访都被顾以枭拒绝了。陆家从上至下战战兢兢,生怕是我的‘死’以及当年的事惹得顾以枭要秋后算账了。但在这个节骨眼上,又忽然接到顾以枭送来的订婚宴请帖。这才让他们如释重负,以为自己想多了。顾以枭果然不在乎我这个养女,更没有因为乔知意怀孕的事恼怒生气。所以,一大清早,陆妈就带着陆淮舟和乔知意前来示好。还拿出一张照片,向顾以枭卖惨:“以枭,林稚的死,我们也很伤心,但跟顾家的婚约,我们陆家真的尽力了,不怪淮舟这几年在外找女人,是林稚自己让他寒心了……”毕竟陆淮舟这些年在外花天酒地,给顾家招来不少非议和丑闻。陆家琢磨着还是得给顾以枭一个交代。可乔知意肚子里的孩子是实实在在的,又要怎么交代才能挽尊呢?那就只剩下往我这个‘死人’头上抹黑了。所以,陆妈拿出的那张照片上,是我跟一个男人在深夜街头相拥的画面。因当时下着暴雨,光线昏暗,那个男人又侧身站着,所以只能依稀辨识出我的脸。可顾以枭却垂眸望着那张照片,没有吭声。反而将凶厉带着杀意的眼睛朝向陆家人身上打量了一番,问——“这张照片,你们从哪儿来的?”陆家以为是我的行为让顾家蒙羞,才惹得顾以枭如此生气,心中更为大喜起来。陆妈又装模作样地叹气:“是……是南意从她一个报社朋友那里截下来的。”“幸好她花大价钱买了下来,不然曝光出去,咱们两家的脸往哪儿搁啊?”当顾以枭凌厉的目光落在乔南意身上时,她心中陡然一凉。连护着孕肚的手都无措了,赶紧掐着嗓子解释:“顾上将,您别生气……我问过朋友了,这照片是他们报社一位前辈在很多年前拍摄的,当时林小姐应该才十七八岁的样子……”“她小小年纪就敢这么勾搭男人,可想而知,这些年,您不在家的时候有多猖狂……”“是她自己不守妇道,往淮舟哥哥的头上戴绿帽子。”接下来的话,顾以枭没耐心听了。他又转向一直沉默的陆淮舟,挑眉问:“你觉得呢?”这三天下来,陆淮舟好像煎熬憔悴了不少,眼底全是青黑,连胡茬都没刮干净。他说不清那是什么,只觉得心里堵堵的,闷闷的,很难受。那个曾在顾家父母葬礼上,毅然决然舍弃一半股份也要嫁给他的女人。那个任他花天酒地,胡作非为,仍默默坚守在原处等待他的女人……明明在出事前还见过一面,是他眼睁睁看着林稚进酒店房间的,却又稀里糊涂地死了。陆淮舟忍了片刻,还是追问:“林稚呢?”顾以枭不悦挑眉:“我告诉过你,她死了。”陆淮舟又急急地问:“那尸体呢?”他深吸了一口气,又红着眼睛质问说:“林稚是我的未婚妻,她突然就出事了,怎么也得让我们陆家看过遗体再说吧?如今你们顾家却连葬礼都没给她办……”顾以枭却噗嗤一笑,翘着修长的二郎腿正视他——“所以,你现在以什么样的身份来质问我?”“林稚的未婚夫?好像她在几天前就已经跟你们陆家退婚了吧?”“还是这位乔小姐的相好,她肚子里孩子的父亲?”陆淮舟瞬间局促到面红耳赤,我也站在二楼听着他们的对话,不禁失笑一声。果然不出我所料,陆家还是这么又坏又蠢。他们这是只拿到了照片,却没查出照片上跟我相拥的男人是谁吗?不过……我的视线落在看似纯良无害小白莲的乔南意身上。多年前被顾家花大价钱严厉封禁的照片,居然能被她找回来,还真是小瞧了她。陆淮舟被挤兑到无地自容,只能吞吐着说:“我……我只是想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赶紧出声喊了句:“以枭……”毕竟顾以枭对我一直有着超乎寻常的占有欲,从小就爱吃醋的很。万一他真被陆淮舟表现出来的对我的在意惹生气了,到头来哄他的人不还得是我?循声抬头看到我的瞬间,陆淮舟下意识地瞪大了眼睛。连刚才不遗余力编排我黄谣的陆妈和乔南意,也惊恐地僵在了原地。很快,客人们陆陆续续到达订婚宴现场。在所有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中,顾以枭牵着我的手,尤其陆淮舟的方向挑起下颌——“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的未婚妻。”6这样的场景,我曾在梦中排练过无数次。但每次,我和顾以枭迎来的,都是来自所有人厌恶辱骂的唾弃表情。是啊,我们曾是兄妹,哪怕没有血缘关系,在法律上也注定了我们无法结为夫妻。可现在,林稚死了。那个被顾家从小收养,跟陆家定有婚约的林稚已经死了。顾以枭也终于做到了五年前他向我承诺的那样,要爬到让所有人都不敢再言语的位置。现在,我们终于能光明正大,就算被所有人认出我是林稚,他们也不敢说什么了。宾客们的反应,果然在我们的意料之中。一个个张大了嘴巴沉默地望着我和顾以枭。最后,还是陆淮舟先破防嘶喊出声:“顾以枭,林稚!你们开什么玩笑?”他上前几步想来拉我,但被训练有素的守卫给挡住了。只能站在楼梯下,声声向我们质问着:“顾以枭,你不是告诉我林稚已经死了吗?”“现在站在你身边的不是林稚又是谁?”顾以枭清冷着眸光,居高临下地回答:“你认错人了。”陆淮舟却嘶喊一声:“我跟林稚订婚十年,又怎么可能认错?”此时,陆妈已经反应过来了,急忙上前来拉他,强行堵他的嘴。但陆淮舟却狠狠地甩开了陆妈,继续红着眼睛叫嚣着:“你们是兄妹!就算林稚不是你的亲妹妹,也是顾家的养女!你们怎么能在一起?这是……这是……”他的脸因为巨大的变故涨得通红,却咬着牙没能说出那个涌到嘴边的词。他又不甘心地转向我:“林稚,你是被逼的,对不对?”“你是我的未婚妻,你喜欢的人明明是我,你忘了……”对着他近乎破碎的表情,我故作没事人一样,转向顾以枭反问——“以枭,这个人……是谁呀?”听到这句话,陆淮舟如遭雷击,一下子僵在了原地,死死盯着我的眼神充斥着血丝。顾以枭轻笑一声,牵着我的手一步步地往楼下走。“陆少爷恐怕是因为我妹妹的死,受到太大打击认错人了吧?”他刻意牵着我路过陆淮舟,还侧眸挑衅地看了他一眼,薄唇倾吐着问。“在场的各位都是认识我妹妹的,你们说……我的未婚妻,真的很像林稚吗?”这时,现场的宾客才终于如梦方醒。一个个拍马屁似的闭着眼睛恭维着:“不像不像!一个是顾家的养女,一个是顾上将的未婚妻,怎么可能一样?陆少爷一定是思念未婚妻心切,得了失心疯吧?”“林稚从小是我看着长大的,我还能认不出她?这位小姐看着面生,怎么可能是林稚?”对着我这张长得一模一样的脸,他们说的头头是道——“瞧着眼睛鼻子还有嘴巴,就没有一点跟林稚相似的地方。”“陆夫人,还是快把你儿子带回去吧,可别耽误了顾上将的订婚之喜……”陆淮舟一整个呆愣在原地,环视着周围睁眼说瞎话的众人,表情破碎且扭曲。因接受不了突如其来的打击,他的身体晃悠了一下。陆妈上前来拉他,又被他狠狠地推开了。他被逼出了眼泪,从喉腔中发出低低地嘲讽:“原来这就是权势……”他对视着顾以枭狠狠咬碎了牙:“顾以枭,只手遮天,翻云覆雨,一句‘死了’,就能抹除一个活生生的人,一句‘不像’,就能随随便便抢占别人的未婚妻……”他一瞬将目光落在我的身上,又无措地张了张口:“林稚,我……”“你不是心甘情愿的,对不对?”我有点疑惑,多年来,除了那个名存实亡的婚约,我与这位陆少爷压根没有多少交集。他整日花天酒地,沉浸在女人堆里,从未有过要娶我的念头。还误以为我喜欢他,故意在亲友兄弟和相好的面前,对我百般折辱贬损。怎么现在却表现得如此反常?我对视着他的眼睛,幽幽地呵了一声——“陆少爷,你在找女人,搞出私生子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林稚是你的未婚妻?”我被顾以枭攥着手不肯放松。只能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色,顾以枭这才不情不愿地放开了。我一步步走向陆淮舟,挨近在他的耳边——“现在装的情深义重的,你该不会是……突然发现喜欢我了吧?”听到这句,陆淮舟的身体又是一僵,他脸色惨白,一卡一卡地扭头看着我的侧脸。颤抖着声音问:“你……你是林稚么?”我轻笑一声,反问:“是又如何?”他又不死心地问:“你是……心甘情愿的么?”我有些烦了,不假思索地回答:“是,又如何?”陆淮舟像是心碎了的样子,带着压抑的哭腔:“那……我呢?”我挑眉,侧眸与他对视着,又意味深长地轻笑了一声——“你啊,自然是……”“为了遮掩我和哥哥感情的……挡箭牌了!”7我出生于一个偏远荒僻的小山村。模糊的记忆中,亲生父亲烂赌嗜酒,母亲又是只顾抹眼泪,然后噗噗生孩子的软弱女人。六岁那年,母亲总算完成任务生了个儿子,我就被他们卖给了人贩子。可那时的我长得又瘦又小,人贩子带我辗转了好几家,都没人肯买我做童养媳。从记事时起,我就整日食不果腹,被那对人贩子夫妇打骂为‘死丫头’‘赔钱货’。好在我机灵,能吃苦,还会做饭,他们就暂且把我留了下来。不久后,他们绑架了一个白净的小男孩,还直呼发财了,要找小男孩的富商父母勒索钱。是我将他们绑架孩子用的药物混在食物中,趁他们昏迷时救走了顾以枭。在逃出去之前,因为怕他们清醒过来会追上我们,我还咬咬牙,往人贩子家里放了把火。顾以枭之前说过,小时候我们走过山路,因我怕黑,还跟他玩过一个小游戏。可作为顾家大少爷和顾家的养女,本该从小养尊处优的年纪,又怎么会在山里迷路?我也不是怕黑,只是昏迷中的人贩子被火烧疼了,突然惨叫着惊醒了过来。在我跟顾以枭逃出去时,那对满身被烧焦的夫妇也从火场中跑出来,死在了我们脚下。我被吓坏了,腿软瘫倒在地上,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然后,是顾以枭向我伸出了手,用破衣服蒙住我的眼睛,牵着我走。那天他说:“闭上眼睛,跟我走,看不到的话,就不会害怕了。”自此,我成了顾家的女儿。可随着年龄越来越大,我跟顾以枭的事还是被养父母发现了。他们震惊之余,又觉得这只是少男少女们青春期躁动的正常反应。为了掰直我和顾以枭的感情,他们才促成了跟陆家的联姻。陆家手中的那张照片,就是在那时拍下的。得知顾陆两家的联姻,顾以枭情绪失控闯出了家门,是我冒着风雨找到了他。那天,顾以枭在大雨中跟我紧紧相拥着,咬牙许诺——-“阿稚,你等我,我不会让你嫁给除了我以外的任何男人……”再后来,养父养母突然发生车祸去世,顾家风雨飘摇,只剩下我们俩相依为命。面对四面楚歌的步步紧逼,顾以枭也摸着我的脸发誓——“阿稚,你等我,我会用我的命给你拼个将来。”“等我回来时,没有人再敢欺负我们,没有人再敢指点我们……”“我会站在让所有人都不敢言语的位置上,让你正大光明做我的妻子。”所以这五年来,我一直在等,等我心中的那个男人能回来。未免外界议论我单身未婚多年等待的人是顾以枭,所以我坚守着跟陆家的婚约。好在陆淮舟也并不打算娶我,还整日花天酒地,恨不能醉死在外面那些女人身上。对着如今的陆淮舟,我轻蔑一笑:“你该不会以为我忍气吞声,不管你在外面找女人,是因为喜欢你吧?可一个女人若真爱她的男人,又怎么会不去争风吃醋地占有他?”陆淮舟瞳孔颤抖,压抑着嗓音:“所以,所以你……”我勾起唇角:“我从未打算过让你娶我,也从未想过跟你在一起。”“你找女人也好,有私生子也罢,跟我又有什么关系?”陆淮舟还是不死心,又憋着眼角的泪水追问我:“那一半股份……”因当年在养父母灵堂上转让一半股份给陆家的事,我被网上辱骂多年。说我是恋爱脑,倒贴的赔钱货,说我是陆淮舟的终极舔狗。可那时顾家摇摇欲坠,跟陆家合作的项目也被撤资的话,我们就真的没办法翻身了。一半的股份虽然痛了点,但勉强保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一阵见血地击碎了陆淮舟最后的幻想:“你该不会以为那些股份是白送给陆家的吧?”“懂什么是嫁妆么?嫁了才有嫁妆,都退婚了,还要什么嫁妆?”“更何况,你没发现这几年来,因陆家的公司处境不妙,你家早已把股份卖光了么?”我退后几步,回到顾以枭的身边。果不其然,顾以枭也会意地转向陆妈宣告——“顾陆两家的婚约既已作废,当年作为我妹妹嫁妆的那一半股份,就请还回来吧!”陆妈顿时急了:“那股份我们早就卖了,哪儿还有……”顾以枭冷嗤一声,挑眉:“卖了?不是你们的东西,既然卖了,那自然是要还了。”“顾氏集团一半的股份价值几何,就请折现还回来吧。”陆妈脸色惨白起来,浑身战栗不已。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顾以枭,这才明白原来顾以枭之所以愿意给陆家寄请帖,并非是要跟陆家修好,而是要趁着订婚宴的时机,当众把陆家当肥羊宰杀示众了。一阵静默中,陆淮舟低低地笑了起来,破防的表情转向了我——“林稚,一直以来,我都以为你是傻子……”“原来,由始至终,最傻的那个人……是我啊……”8我当然不是傻子。一个踩着人命从火海中活下来的人,又怎么可能是傻子呢?也就外面的人包括陆淮舟以为我是傻子,为了男人不顾一切忍气吞声的超绝恋爱脑。可我就算要当恋爱脑,也总得爱对男人才行。像陆淮舟这样花天酒地,除了玩女人一无是处的男人,又有什么值得我喜欢呢?订婚宴上的事,对陆淮舟的打击很大。自那天后,他就成了整个江城的笑柄,且是没人敢明说,只能暗搓搓笑的那种。本来对于这个挡箭牌,我没想做的太狠的。可耐不住从前陆淮舟总是自我优越感很强地以为我爱惨了他,最喜欢践踏我的尊严与‘爱意’,当作炫耀自己,向那群狐朋狗友吹捧自己的资本。就像一个被捧在云端上的人,突然自己掉下来摔进烂泥里,只能怪他自己而已。因知道陆家得罪了顾以枭,那群狐朋狗友也不敢再跟他来往了。陆淮舟整日烂醉如泥,靠这种方式麻痹逃避自己。陆家的情况也很不妙,本来陆父生前跟我养父养母的关系还是挺好的,但自从陆父去世之后,陆家就被尖酸刻薄的陆妈掌控,不管是家族还是公司,都被她祸害的乌烟瘴气。偏偏她还不肯放权,到处挖东墙补西墙,陆氏集团早就变成一个空壳子了。为了偿还我那一半的嫁妆,她变卖了别墅和手头上的不少股份。甚至连祖宅都拿出来抵押给银行,还想借钱,却发现一直借她钱的人是我和顾以枭。陆妈破防了,还在我和顾以枭的面前声嘶力竭地控诉着——“你们怎么这么狠?我们两家到底交好过,就这么不念旧情?”我却噗嗤笑了一声,数着她好不容易凑来的一部分欠债,幽幽地说——“旧情?当年在葬礼灵堂上,逼着顾家拿出一半股份做嫁妆的时候……”“陆淮舟在外花天酒地,你一次次逼着我退让。”“乔南意怀孕,你又逼着我接纳私生子的时候……”我压低身体,对视着她的眼睛:“你顾念那些旧情了么?”那天陆妈是被抬着走出顾家的。毕竟是在我们家昏倒的,陆家还欠着我们大笔的债务没能还上,不能让她这么轻易死了。所以我十分好心地给她叫了救护车,连抢救心梗的药都让医院用最好的。陆家大势已去,风雨飘摇之际,最尴尬的莫过于乔南意。毕竟她处心积虑多年,就是为了嫁进陆家做少奶奶,如今连那根高枝都要没了。而且,在这之前,她还做错了一件事。她以为我死了,以为顾以枭不会在乎我这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妹妹。收买狗仔拿到了那张照片,还造黄谣舞到顾以枭的面前。到底是谁私藏并泄露的那张照片,顾以枭自然会追查到底。所以,在乔南意急吼吼地找上卖她照片的狗仔时,顾以枭已经在等着她了。她被守卫粗暴地押着手腕摁在地上,挣扎之下,还弄掉了贴在肚子上的硅胶垫子。经医院一查,这才知道陆淮舟以前整日花天酒地,早已搞垮了身体。乔南意得知他患上‘死精症’很难再有孩子后,为了坐稳少奶奶的位置才假装怀孕的。面对顾以枭,她吓得要死——“顾少爷,不是我,是陆家……”“是他们怕被你报复,才让我买下那张照片造谣的……”“我真不知道那照片上的人是您……更不知道您喜欢的人竟是林稚啊……”顾以枭手里捏着从狗仔家里搜出来那张照片的底片,对着灯光气定神闲地欣赏着,幽幽地说:“什么林稚?我妹妹早就死了,不是早就告诉过你们了么?”乔南意快吓疯了,又赶忙哆嗦着说:“对对对,林稚早就死了……”“现在在顾家的人,是顾少爷的未婚妻,我没见过什么照片,我什么都不知道……”若她真怕了,肯就此收手,或许还能侥幸逃过一回。可偏偏,她心里恨毒了我,都到这种时候了,还是不甘心。在乔南意看来,我现在之所以会被顾以枭捧在手心里,是因为顾以枭喜欢我。那如果……顾以枭不再喜欢我了呢?因此,她跪在地上,贱兮兮地贴上去挑拨——“顾少爷,您离开江城这么多年,可能并不知道这些年发生的事……”“不单是我,整个江城的人都知道,林稚有多喜欢陆淮舟。”“您怎么确定,在您离开的时间里,她就真的老老实实地等您回来,从未变心过呢?”对于乔南意的挑拨,顾以枭饶有兴致地呀了一声。向来严肃冷厉的他都不禁笑了起来,修长的手指擒住乔南意的下颌——“你的意思是?”乔南意以为自己计划得逞,赶紧献计:“我听说因陆淮舟这些天意志消沉,整日烂醉度日,您家里的那位很是愧疚和担心……我可以带您去找他们……”9事实上,在此之前,我确实接到了乔南意的短信。大概早就做好了想利用陆淮舟挑拨我们的准备,所以在短信里,她极尽道德绑架——“林稚,你跟顾以枭倒是情投意合了,那陆淮舟算什么?”“被你利用完了踢踹到一边的狗吗?”生怕勾不起我的同情心,她还特意拍了几张陆淮舟在酒吧买醉的照片,字字戳心:“我求求你来看看他好不好?他是因为你才变成这样的,你就没有一点点同情心吗?”她以为能撺掇着顾以枭上演一出抓奸的好戏,可惜盘算珠子还是打错了。顾以枭擒着她下颌的手缓缓下移:“不错啊,离间计用得不错。”在乔南意倏忽绷住的脸色中,他突然用力,狠狠地掐住了她的脖子。“可惜啊,你不知道我与阿稚从小就有个约定……”乔南意被他掐得直翻白眼,瞪大的瞳孔中满是血丝,艰难喘.息地拍打着他的手。顾以枭轻笑挑唇:“我们之间的事,我们内部解决。”“任何想破坏和挑拨我们关系的人,要最先被我们解决掉。”听到这句,乔南意倏忽又瞪大了眼睛,连挣扎求饶的动作都剧烈了起来。在她以为自己快要被掐死的时候,突然又被顾以枭放开了。顾以枭嫌弃地拿出一张手帕,擦了擦刚才接触到她的手,又望着趴在地上狼狈咳嗽的乔南意吩咐道:“把她送去给陆家,让陆家自己解决,直到我满意为止。”伴随着乔南意惊恐嘶哑的求饶声,顾以枭急匆匆地赶回家找我。可偏偏不巧,我不在家。他最终找到我的地方,还真是陆淮舟喝酒的地方。顾以枭的脸都黑了,见我在划着手机屏幕,一下子伸手想抢过去。我下意识地闪避一下,学着小时候的动作,高高地踮起脚尖把手机举过了头顶。也跟小时候的结果一样,直接被顾以枭轻而易举地抬手拿了下来。“从小到大,你的个子什么时候比过我了?”他抢下我的手机却没有去看,直接按灭了,背手藏在了自己的身后。“还是说,你以为能在我面前有什么小秘密?”我无奈撒娇:“哥,快把手机还我。”正扑上去抢手机时,却被顾以枭单手擒着下颌对视着他:“你喊我什么?”大概一路赶回家发现我不在,反而真像乔南意说的那样,来陆淮舟买醉的酒吧找他。他有些怒气,一步步地侵占上前,逼着我后退以身体相抵靠在了墙上。“阿稚,我说过早就受够了扮演着哥哥的角色,跟你玩这种过家家的游戏。”“所以,所以……”他倾下身,压抑的呼吸喷薄在我的脖颈上,轻柔的声音碎在耳边。“以后,永远,永远都别再让我听到这个称呼。”我眨了眨眼睛,此时此刻,能明显感受到他剧烈又压着热烈的心跳声。一瞬的错愕,让我恍惚回到了少年时我们紧紧相拥倾诉着爱意的那个暴风雨夜。从小,顾以枭就没什么安全感。听到父母长辈打趣我长大了,变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很快就能嫁人了。他无法反驳和拒绝,只能冷着脸摔了筷子,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生着闷气沉默着。一直以来,我们都是在一起的。从小学,到大学,从瘦瘦小小的童年,到互生暧昧的青涩,再到现在。和男同学一起做值日生擦黑板,和男同学在体育课上组队成搭档,和男同学拿着一张试卷说说笑笑地讨论习题,还有某一天,爸妈突然有事不能接我放学,在外地代表学校参加考试的顾以枭突然回来,冒着大雨来学校找我,却看到男同学撑着伞对我面对面地表白。他曾说过,自己快被折磨疯了,明知道不对,却又放不下。下定了决心跟我保持距离,却又无法拿捏着这尴尬的分寸。可他该如何呢?当未来某一天,突然有那么一个男人出现在我的生活中,对着全家宣布说要带我走时,他能怎么办?以情敌的身份参与竞争?还是以哥哥的身份笑着祝福?或许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顾以枭又松下所有力气,拥抱着压在我的身上。他埋着头,声音酸涩嘶哑:“阿稚,我只有你了……”“你要永远需要我,永远,把我排在第一位……”我下意识地抬起手,也以同样热烈的拥抱回应他,说出多年前那个雨夜里,与他相拥时早已承诺过的话:“顾以枭,在这世上,没有人会比我更爱你……”“我会永远等你,找你,需要你,我会……永远,永远陪你走下去……”10我当然没那么好心来找陆淮舟。只是想看看他跟乔南意处心积虑搞这一出,到底有什么目的而已。果不其然,我刚在陆淮舟买醉的酒吧里出现,原本还醉醺醺的他忽然提着刀向我捅来。可惜,他低估了我,也低估了顾以枭。在那把刀离我的腰子不足三寸的时候,一只强硬如铁的手死死地钳住了他的手腕。陆淮舟毕竟是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儿,自然不是顾以枭的对手。伴随着周围尖锐的惊叫声,顾以枭仅是手上用力,就捏着他的手腕让他面容扭曲痛苦,吃痛到松开了匕首,‘啊啊啊啊’地尖叫着狼狈跪在了地上。我轻笑一声,自顾端起吧台上的一杯红酒,幽幽地问——“陆少爷,不妨说说看,为什么处心积虑杀我吧?”毕竟以乔南意利己又喜欢与人争抢的性格,哪怕陆家落败了,她也根本不可能出于好心和关心,用尽道德绑架和卖惨的手段劝我来见陆淮舟,除非……是有别的意图。陆淮舟抬头怒视着我,如被激怒的野兽恨不能下一刻冲上来撕碎我。见他不肯说,我抿了一口杯中的红酒,抬手欣赏着灯光透过高脚酒杯投落下来的琉璃色。“既然你不肯说,那不如……让我来猜猜看吧?”“向来在女人身上战无不胜的陆大少,却唯独被自己曾看不起的未婚妻给耍了。”“你丢不起这个脸,又咽不下这口气……”“再加上最近陆家被我逼到了绝路,你眼看着你母亲为凑钱一筹莫展,又没有别的办法能帮她,就想着一了百了,利用我心里可能会有的那点愧疚心,将我引出来……”我偏过头,对着他倏忽一笑——“这种办法,对那种心肠软又喜欢多管闲事的圣母或许管用,但……”我倾下身,伸脚踩着他的肩膀逼着他跪直身体,又用脚尖挑着他的下颌。“你看我像是那种圣母么?”我当然不是那种圣母,陆淮舟最大的错,就是从始至终都不了解我。他到处找女人,往我头上戴绿帽子,以为我的默不作声是退让,是讨好巴结他的表现。陆家上赶着在养父母的灵堂上逼我拿出一半股份做嫁妆,以为我同意,就是软弱可欺。“你有没有听过这世上有一种植物?枝条软软的,细细的,看似毫无力量的菟丝花……”“却能一点一点伸展着枝杈,凭借大树的身躯爬上去,抢占它的阳光,汲取它的养分,等到积攒足够多力量的时候,在大树的不知不觉中,慢慢地用力绞死它……”我脚上忽然用力,将陆淮舟狠狠地踹飞在地板上,冷笑着——“从当年你跟你妈搅乱葬礼,将我逼上绝路时,你们陆家就已经是我手里的死棋了!”“我会对你同情?对你可怜?对你愧疚?”“那你一次次在别人面前踩着我炫耀吹嘘的时候,有没有对我愧疚过啊?”陆淮舟不愧是被他父母宠出来的软骨头。都到这种时候了,能想到的也就只有同归于尽这种蠢主意。东窗事发了,反倒狼狈地趴在地上,懊悔又心碎地痛哭了起来。最终,他抬起头来,歇斯底里地呵了一声:“你以为我是为了报复才要杀你吗?”“林稚,我承认,我是渣,我不配做个男人……”“可在听到你可能死了的消息时,我是真真切切为你惋惜痛心过的……”他侧手指着顾以枭,手背上都因为情绪激动泛起了青筋。“我向他打探过你的下落,在所有人都对你的死不屑一顾,装作不知时……”“也是我一遍遍地询问着你的踪迹,甚至想找出你死亡的真相,可结果呢?”“我以为你喜欢我,我以为在这世上,哪怕那些女人都是冲着我的钱来的,哪怕我变成一个无可救药的烂人,总归有你喜欢我,你会永远等着我,会永远选择我……”“可结果呢?我只是一个棋子,一个挡箭牌……”他泪如雨下,泣不成声,像是浪子回头刚刚发觉自己错得离谱的忏悔者——“我没有办法再欺骗自己你还爱着我。”“也没有办法从那个男人手中把你夺回来,让你从此只能仰望着我。”他的手指绝望地指着自己的心口,撕心裂肺地喊了声。“怎么办啊?林稚,你说的就是没错啊……”“我好像……真的喜欢上你了……”11陆淮舟说他喜欢我,应该是从五年前养父母的葬礼上就开始喜欢我了。那时他跟陆妈来葬礼上吊唁,远远地看到我脸色苍白憔悴地跪在灵堂中。虽然早就定下婚约,但我跟陆淮舟一直都是不熟的。私底下也没接触过几次。但他到底是我的未婚夫,哪怕是表面上的功夫也得做足。他在心里酝酿好安慰我的话,却没想到,下一刻,陆妈却逼着我交出一半股份做嫁妆。在家里,陆妈一向强势,连他这个陆家真正的继承人都被养废了,只能听母亲的话。在来之前,陆妈只告诉他来参加葬礼,却从未说过会突然搞这一出。陆淮舟虽然犯浑,但本质上不算坏,还暗搓搓地拉着提醒母亲别这么过分。那时的他,无措地看向满脸泪水和绝望的我,心里想的是,接下来,我会如何做呢?他做梦都没想到,我会答应让出一半股份。做梦都没想到,连面都没见过几次的未婚妻,会为了嫁给他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他以为我爱他,可由始至终,我的目光都未曾与他交错过。从那开始,他心里堵着一口气,要让这个高傲到没看他一眼的女人,承认对他的爱意。可他就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除了玩女人,还会什么呢?可如果……他换了一个又一个女人,视我于无物,就证明他不在意,是我输了吧?可出乎他意料的是,即便他跟无数个女人的绯闻闹上热搜,我也从未在意过。不争不抢不闹,但也没有退婚。所有人都说,我很爱他,爱到失去自我,只求个宛若空气的名分就好。在等顾以枭的那五年,我向来深居简出,连他这个未婚夫见我的次数都很少。他一边看着我对他视若无睹,一边又听着所有人都吹嘘着的我有多爱他。想征服的心理得不到满足,就只能自欺欺人,我是真的很爱很爱他。所以他在自己的亲友兄弟们面前,甚至是与他暧昧不明的相好面前,一遍遍地强调着。“林稚就是个联姻工具人。”“我一点儿也不在意她,一点儿也不想娶她。”“是林稚爱惨了我,可那种女人,就算倒贴我都不屑一顾的……”却未曾意识到,在他说这些话时,都在注视着我的眼睛,想看到我不一样的反应。时间长了,连他自己都以为很讨厌我了。与其让自己承认是我不愿意嫁给他,不如满大街地先嚷嚷着是他不愿意娶。直到顾以枭告诉他,我死了。直到我那天,戏谑地问他:“现在装的情深义重的,你该不会是突然发现喜欢我了吧?”他才猛然惊醒,原来一直渴望得到回应的人是他。而他这些天的买醉,不是因为那天订婚宴上的受辱,而是因为……无法接受这些年来,原来一直在堵着气渴望我喜欢他的事实。他想杀我,不是为了报复我,而是面对无法改变的结果,宁可让我以他女人的身份去死。老实说,渣了多年的前未婚夫,突然变成满口苦衷的情种,我是挺懵逼的。但我毕竟不是那种抱着言情画本满脑子粉红泡泡的小女生。所有欠我的,我会千倍百倍地讨回来。至于那些亏欠之中,偶尔夹杂的那么几点真心,不在我的考虑之中。“陆淮舟,别说的把自己都感动了。”我幽幽地讽刺说:“或许你是有那么一点不甘心地喜欢我,但绝不是真正的喜欢。”“不然,当初你.妈.逼着我交出一半股份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拦着呢?”“你妈和乔南意拿着那张照片造我黄谣,给你多年的花天酒地开脱的时候……”“你怎么没想起来,劝阻她们不要这样呢?”陆淮舟仰头望着我,此刻终于从醉醺醺的状态中清醒过来,只剩下满身的颓废和无力。我又站起身来,呵了一声——“由始至终,你爱的都是自己,你之所以现在后悔了……”“是因为你发现自己斗不过我,当所有的权势,地位和威胁都没用的时候。”“就只能用那本就不多的爱意,来显示自己有多无辜,想让我对你下手轻点而已……”当我说完这些,陆淮舟连为自己狡辩的想法都没有了。我转向顾以枭问:“顾上将,大庭广众之下,蓄意谋杀,该怎么处置?”12陆淮舟和乔南意被移交给警方。警方在调查乔南意的时候,还发现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案子。五年前,我养父的死,竟然是她造成的。那时她一门心思想嫁给陆淮舟,可陆家嫌弃她出身不好,更何况还有我的婚约拦着?不管她怎么千方百计地撺掇陆淮舟向陆家提出娶自己。那个渣男都始终装傻充愣地来一句:“我有婚约啊?娶你,顾家那边怎么交代?”于是,乔南意就把我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以为只要我死了,她就有机会了。可她只是陆家保姆的女儿,连我家别墅区的大门都进不了。所以,就只能趁着家里把车子拿去保养的时机,处心积虑对我的车子动手脚。但没想到,那天开着车子出去的人,会是我的养父母。事发之后,她吓坏了,生怕警方会查到自己,所以才以出国留学为借口跑到国外。可笑的是,因为学历不高,成绩也不好。她的出国留学名额,完全是忽悠陆淮舟砸钱给自己买的。明明是为了逃案子,却对陆淮舟哭哭啼啼地说是为了镀金,争取嫁进陆家陪他的机会。五年后,关于当年那场车祸的议论逐渐平息,乔南意以为自己没事了,这才从国外回来。因车祸杀人的事,这几年,她在国外战战兢兢,压根就没心思学习。连学位都没拿到的她,却对陆淮舟说自己在国外,为了他怎么吃苦怎么受累的。陆淮舟还因此感动得不行,乔南意刚回国,就把她如小心肝般地捧在了手心里。包括陆淮舟意图刺杀我的计划,也是乔南意在暗中撺掇的。那时,陆淮舟整日酗酒买醉,对乔南意刻意温柔的体贴也不怎么上心了。而陆家的情况也一落千丈,让乔南意嫁进豪门做少奶奶的计划落空了。她不想再跟着陆淮舟,也想玩借刀杀人,利用陆淮舟那个蠢货弄死我这颗眼中钉。所以才协助陆淮舟的计划骗我出去。发送完那些短信之后,乔南意知道一旦我赴约,真让陆淮舟杀了我,她自己也会被牵连。所以,她那天去找卖自己照片的人,压根不是为了封对方的口。而是为了向对方敲诈勒索,把买照片的钱要回来供自己跑路。她只是没想到,顾以枭会快自己一步,还把她抓了个正着。见识到顾以枭的手段之后,她吓坏了,情急之下才想出那个离间计。以为自己带顾以枭去‘抓奸’,就是在顾以枭面前立了功。就算将来顾以枭发现那些短信,追究到她的头上,她也能各种求饶卖惨糊弄过去。还能离间我跟顾以枭的感情,弄不好让我彻底失去顾以枭这个靠山。但她万万没想到,顾以枭压根不吃她的离间计。而我也没那个好心,真去关心探望和劝解要死不活买醉的陆淮舟。还因为这一连串的事情,牵连出她当年故意制造车祸的事。罪行曝光后,乔南意就被押到我和顾以枭的面前。她吓得瑟瑟发抖,不停地磕头:“顾上将,林小姐,我不是故意的……”“我当年只是一时糊涂,我就想吓唬吓唬林小姐,我没想到会是您的父母开车……”“我不是有意害死人命的……”审讯乔南意的时候,我们还特意把陆淮舟关押在隔壁房间。所以他清楚地听到乔南意攀咬自己:“是陆淮舟!是他不肯娶林稚,是他指使我的……”“我只是他们家保姆的女儿,我无权无势的,当然得听主人的话……”“他还骗我说,只要弄死了林稚,以后就会娶我……”那时,陆淮舟已经知道乔南意假怀孕欺骗自己的事了。在乔南意说完之后,他被人从隔壁房间押出来,已经绝望到泪流满面。在乔南意的惊恐中,他一步步地走过去,声音嘶哑又悲哀——“乔南意,原来……连你也没有爱过我啊……”13这些年来,养父母的死,一直是顾以枭心中的痛。所以面对死不悔改还满口谎言攀咬别人的乔南意,他的恨意达到了极点。乔南意跪在地上恳求,将身体抖成了筛子。最终,顾以枭通红着眼睛,咬牙切齿地命令了一句——“给我……活剐了她!”当天晚上,陆淮舟就在监狱里自尽了。可能他是真的绝望了吧,毕竟一直以来,自诩得尽天下女人心的陆少爷,忽然发现,一直当舔狗对待的未婚妻,心里压根没有过他,口口声声说只要能跟他在一起就行,什么都不图的青梅竹马乔南意,由始至终,对他也没有一点点的情义。陆家也没了,与其活着成为别人的笑柄受罪,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知道宝贝儿子死在监狱里,陆妈也崩溃了。因为受不了沉重的打击,她变得疯疯癫癫,到处跑着找儿子。陆家自此宣告破产,再也没有了往日的荣光。再加上陆妈平时就是个尖酸刻薄的人,明里暗里得罪过不少人,所以,落到这种境地,压根没人愿意同情她,反而一个个落井下石,把她如乞丐般呼来喝去。当年的车祸案子结束之后,我和顾以枭特意去墓园拜祭了养父母。对视着爸妈墓碑上的照片,我一阵恍惚,问——“你说,如果爸爸妈妈在天有灵,看到我们在一起了,是开心还是反对?”顾以枭沉下头,回答:“不管如何,在一起的是我们,哪怕是爸妈……”“也左右不了我的意见。”可随后而来的案情资料,却给了我们这个答案。当年养父母出车祸时,还发生了爆炸,他们的手机等物品都被烧成了焦炭。因按照意外事故处理的,当时也没有仔细查看他们的手机记录。直到最近又把案子定义为谋杀案,我们才终于看到养父母在出车祸前的短信。那是发给陆妈的道歉信,原来早在五年前,他们就已经决定取消两家的婚约。虽然没提及是为什么,但我知道,肯定是为了成全我跟顾以枭。甚至在爸爸的电脑记录中,我们还查到保存着我亲生父母档案资料的文件夹。他们早就做好了决定,是为了及时赶回家告诉我和顾以枭这个好消息,才临时决定换开我的车子上路的,却又阴错阳差,让我们一家自此阴阳相隔。也让我和顾以枭兜兜转转,尝尽艰辛和痛苦五年,才终于走到了一起。在回程路上,我又看到了陆妈疯疯癫癫地在大街上拉着人喊儿子。我下车抓住她,咬牙质问:“为什么不告诉我,婚约早就作废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认出我,陆妈原本疯癫的眼神闪过一抹惊慌和抵触。“婚约?什么婚约?婚约本来就是我们陆家的……”我死死地拽着她的衣领:“五年前,我爸妈早就跟你们家取消了婚约,为什么不说?”陆妈一下子挣脱,将我推开,疯疯癫癫地喊着——“什么取消婚约?我们才不跟你取消婚约……”“你们顾家已经没人了,顾家的一切都是我们的……”“哈哈哈,婚约?当然要把你榨干了,吃净了,才能放你走啊……”下一瞬,她看到了随后从车上下来,带着一身锐利杀气走向自己的顾以枭。陆妈吓得尖叫一声,捂着头哭着喊着跑了。也许冥冥之中自有注定,陆妈死于一场车祸中。因她急于躲避我跟顾以枭的追问,慌不择路,一下子跑到车流中。撞死她的人,还是从前最喜欢舔着脸恭维她,跟她姐妹相称的上流社会的闺蜜。对方脸上捂着一张手帕,看到自家车轮胎上沾满血的情景,还嫌弃地跺了跺脚——“晦气,你想找死就早点死,撞上我家的车干什么?”看到我和顾以枭站在路边,对方还立刻赔笑地贴上来抱怨:“原来是顾上将和……顾夫人,你们刚才都看到了,是她自己冲撞上来的,跟我可没有关系啊……”“可能是平日里做的亏心事太多,终于报应到身上了吧!”我和顾以枭对视一眼,没有理她,转身上了车子。顾以枭扣住我的手,长长地深呼了一口气:“都结束了。”我也从酸涩的情绪中挣脱出来,嗯了一声:“是啊,都结束了。”几个月后,我跟顾以枭举办了婚礼,成了名正言顺的夫妻。人人都只知道我是顾夫人,至于从前的身份,就掩藏在过去的故事中。成为一段回忆吧。
更新时间:2025-09-13 23:55: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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