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人间春三月,桃花夭夭。晚风拂过一簇簇桃花,绚烂如霞,渲染上殿堂内的灯光,光影流泻在漫漫夜色。
桃花下有两位童子,一位身着蓝衫的童子手拉另一位穿青裳的,探身他耳边窃窃私语。另一位从窗外偷探碧霞殿内,手捂嘴巴小声回话。
殿内的宫灯和散落在花台上的蜡烛,将宫殿照的金辉亮堂。一卷卷画帘下悬挂湛若冰玉的流苏,轻飘飘地随风飘动,好似春岸上的柳絮,又似风吹过的一场大雪。
殿堂中央放着一张木桌,桌上放着几本整齐叠放的书,书旁有一杯如白玉的茶杯。
桌旁有两位席地而坐的翩翩公子,一位长白衫的公子魏兮墨,生得一双桃花眼,柔情似水,双眼注视经书,若有所思。雪白的衣袂透着冰蓝,好似有一股清寒彻骨的寒流。他若如一潭深井,不可近人,在看书时淡然一笑,让人感觉更加清冷。
而一旁的公子邹度辰,默默地凝视他,躬着一只腿,手靠在上面,慵懒地坐在地上,眉头微微下皱,眼神含情脉脉地望着他的侧脸,似笑非笑最含情,皮肤如雪,长发似墨,衬的笑容更温柔。
他们好似一对相处朝朝暮暮的伴侣,难舍难分,如漆似胶。
那一刻,月光洒在殿内,不仅洒在卷筒里数本经卷,还洒在冒着白烟的茶壶上,也洒在这世间最难求的情缘。
这一刻,爱也有了形状。
在这样宁静的夜晚,听着晚风吹过一簇桃花的声音,好似屋檐下的梦铃般空盈,风掠过满天的桃花,寄托着他们对彼此的恋情。
魏兮墨抬眼,对上邹度辰的眼神,那是一双比星光还璀璨的眼睛,他问道:“青丘上仙,你看啥?”邹度辰轻笑,冷淡地扯了扯嘴角:“你说呢,冥王?”两人相视一笑,有股说不出道不明的韵味,似藤蔓,似劲风。
在这仙界间,仿佛没有仙门派别的隔阂,如同一个遥远的旧梦,岁月沉淀在此。
此仙界有九大仙门,坐落各大山峰,碧霞殿坐落在瑶玉峰,邹度辰是瑶玉峰的峰主。
三月芳菲正盛,瑶玉峰开满桃花,枝芽缀满嫩色。这夜的月色似水,桃花如同星辉流光,隐约透着两人的身影。
“走,我带你去个地方。”邹度辰起身,他手心的星光化作千灯盏。
“去哪?”
“到了你就知道。”
“哦。”魏兮墨拍拍身上的长衫,不情愿地起身,“只带我?”他眼神瞟向外面的童子。
“叶生,怀宁。”邹度辰平静地说。
叶生、怀宁吓得不轻,俯下身,颤巍巍地说:“大人,我们知错了,在大人回来前,一定打扫完碧霞殿。”
“好。”邹度辰淡淡回话,“可以走了吧?”
“行啊。”魏兮默笑道。
两人出了碧霞殿,没一会儿走到水帘洞。水帘洞旁是山崖,峭壁上种零星的仙桃树。这些树是向下生长,好似一位佝偻的老者。这有仙鸟、仙鹤守护这片方土,即使山崖陡峭,泉水也只是静静地流淌。
魏兮墨踏上水梯,脚上没有沾一点儿水,他见邹度辰站在水帘洞的面前。听见他低声说:“牵我的手。”魏兮墨摸到他的手,碰到的一瞬间,手被紧紧握住,一股暖流围绕在他的身体,如若来到春光深处。进入水帘洞时,水幕顺着他们的身旁流过。瞬间将缺口盖住,他们的身影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们来到水帘洞的另一边,站在山崖上。看见山崖下灯火阑珊处,那是闹市,也是人间。桃花繁绕,夜色似墨。三座山峰耸立四周,一群飞鸟翱翔上空。
“这是哪?”魏兮墨打量周围,他平静无波的眸中,渐渐荡起浅浅的光彩。
“瑶山,可以下人间。”
“我怎么不知道?”
“我刚才传仙气于你,你方可进来,否则除我之外,进者必死。”邹度辰神情冷漠,凛若冰霜。
话刚落,邹度辰向前几步,一跃山崖,有一股引力纵使魏兮墨推下悬崖。
“喂,你干吗?你要死不要带上我死!”魏兮墨双手一横,控制下降速度,保持身体平衡。只见一道道仙气飞向他,像丝织缠绕他身边,落地时这些仙气慢慢散开。
他松口气,抬眸间看见闹市灯火,远处人群涌动,热闹非凡。“这又是哪?”魏兮墨转头看向邹度辰慢慢吐字。邹度辰目光淡然沉静,道:“春都。”他挥一下长袖,徐徐地向前走,魏兮墨紧跟其后,打探四周。
他们上街走马观花,这仿佛是一条没有尽头的道路,漫漫长途,渺茫无烟。邹度辰一直没街道往前走,一言不语。魏兮墨左看右瞧,满眼好奇。
邹度辰停下脚步,伸出手示意魏兮墨停步。“怎么了?”魏兮墨眨下眼。
“闭眼。”
“什么?”
“让你闭眼,等我说睁开才能睁开。”
“哦。”
他乖乖听话,缓慢闭上眼。
闭眼的瞬间,魏兮墨感到一片眩晕,头部疼痛,双腿酸痛,意识变得有些模糊,他艰难地说:“邹度辰,你在吗?”过了片刻,他听到一句细微的轻声。“我在。”
半刻钟后,魏兮墨隐约觉得有个声音传入耳边。
“睁眼。”
当睁开眼时,就见邹度辰站在面前。
他墨发垂腰,如芝兰玉树,自带一种清冷出尘的感觉,像烟云,像寒月,像遥不可及的南山。他身后有一棵神木,再看时会发现是棵双生树,一半是生机,娇艳的花朵在枝干上绽放,风吹过,像下起一场粉色的雪;另一半是死亡,枯瘦的枝干蔓延盘绕,枯叶凋零,黯淡无光。
“这是神木。”邹度辰说这话时,眉眼间比十二月的飞雪还要清冷,“我的仙灵都来自这双生树。”
魏兮墨手触摸这棵神木,有一股像之前的仙气一样的暖流,在他身体里流淌。这神木几乎和邹度辰的仙气一样,只是这神木还有几丝寒气。
“邹度辰。”魏兮墨低声说道。
“怎么了。”邹度辰抬眼看向他。
“我好冷。”魏兮墨的脸色惨白,手腕上的青筋清晰可见。
“什么时候?”
“就在我摸神木时,后来就一直觉得很冷。”
邹度辰沉思,握住他的手腕,看着若隐若现的青筋。魏兮墨感觉刚才的剧痛涌上身体,全身发抖,眼前模糊一片,最后一眼只看见邹度辰的眼眸,晕倒在他的肩膀上。
魏兮墨朦朦胧胧中,梦见双生树的一半“死”,那神木用仙力将他抬举起来,源不断输送寒气,这感觉像是来自寒泉深处,又像是来自九重地狱。“冷,好冷……”他嘀咕道。
话一说,魏兮墨身子忽然变得暖和起来,他费力地睁开眼,有一只手握在他的手腕上,那只手的主人正摸着他的脉搏。
“邹度辰。”魏兮墨嗓音暗哑。
“在这。”邹度辰一字一顿慢慢应他。魏兮墨“嗯”一声,迷迷糊糊地睡去了。
后来醒来时,魏兮墨的眼睛被阳光刺醒,双眼微微睁开,就听到声音。
“我真没想到你这么虚弱。”他看向这声音的主人,闷闷地道:“我从小体质不好,不行吗?”
过片刻,魏兮墨问道:“我到哪里?”
“碧霞殿。”
“青丘上仙,真麻烦你呀,千里迢迢带我去神木那,还煞费苦心地送我回来。”
刚醒来的魏兮墨十分虚弱,长睫无力,唇色如霜。
邹度辰“嗤”一声,冷淡地回他:“不客气,冥王,早知如此,我还不如干脆放你在那边。”
魏兮墨轻笑,他脆弱易碎如琉璃,又说道:“你还是良心发现啊。”
“好了,就回紫心峰。”
“扶我起来。”魏兮墨眼睛明澈,温婉地笑。他的样子倾国倾城,有种不属于公子的娇柔美。
邹度辰心里一刺,拉出一个斑驳的痕迹。他伸出手,明眸菱唇,纯情动人,有种说不出的好看。
魏兮墨拉住他的手,欲擒故纵倒在邹度辰的怀里。
他嗓音柔到快滴出来:“上仙,不要让我走。”魏兮墨感到浑身发烫,绯红着脸颊。
邹度辰咬唇笑着:“那你想怎样?”
话一落,一个如羽毛般轻盈的吻落在他的唇上,禁锢着他不许动的动作又格外霸道。
“是你害我生病,这是你欠我的。”魏兮墨亲昵地蹭邹度辰的怀里,娇声地说道。
“看来你真的病傻了,我送你回去。”
邹度辰将魏兮墨抱在怀中,一步一步地走去紫心峰。
“冥王,告诉我你的身世。”邹度辰平静说道。
“怎么了?突然这么正经。”
“我知道你是谁了,你不只是冥王。”
“上仙,你说的是什么意思?”魏兮墨感到头晕沉沉的。
“你失忆了。”
“那你说我是谁?”魏兮墨轻声笑道。对方没有回答,他静静等待。
过了很久,邹度辰停下脚步,轻轻捏他的耳垂,说道:“你猜。”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还记得你。”魏兮墨停顿一下,又说:“你很重要。”
这是上仙之间最青涩简单的感情。
他们曾经并肩作战,血战沙场,斩杀妖魔,深入鬼城。
邹度辰手握狼戾刀,化为万千剑气,刺杀魔头。只听一声轰然霹雳听,乌云压城,血光之灾,魔头万剑穿心,邪气以极快速度向他袭来。这时,魏兮墨从袖中掏出白玉刃,化为保护屏障,与邪气相抵抗,星光炸乱,邪气消散无影,周围血腥满地,连大雪沾染上血色。
两人因战斗消耗灵力,衣冠凌乱,面面相看,神情面不改色,两人将手中的刀刃化为星辉藏入袖中。魏兮墨呼口气:“好冷。”那些气在寒冬下瞬间化作白雾,又随风消散。
邹度辰握住手腕,感知有邪气缠绕其身,他马上将仙气传入魏兮墨的身体。
魏兮墨眼前一黑,靠在邹度辰的肩膀上。邹度辰见怀中人陷入昏迷,将其抱起徐步走。寒风挽起他的乌发,漫山遍野中只有两人的身影。
如今依旧是这样,魏兮墨眨眨眼,说道:“邹度辰。”
那人垂眸,无言地向前走。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告诉过我,你的仙灵来自神木,你是神的化身,是吧?”
邹度辰轻颤长睫,轻笑道:“是。我一直想知道你究竟是谁?我们原来是过客,而现在我们是彼此。你即我,我即你。”
一个是神木“生”的化身,另一个是“死”的化身。原本水火不容的他们,此时相依为命,同生共死。
“青丘上仙。”魏兮墨淡淡地道,“这样也好。”你是我的另一半。
“你真怕冷。”邹度辰将仙气凝聚成球,注入魏兮墨的手腕,他随后停下脚步,转身抱着魏兮墨飞回碧霞殿。
“你不是要送我回去嘛。”
“等你病好了,自然让你回去。”
邹度辰落地时,叶生、怀宁赶忙跑过来,说:“大人,你送回……”当他们看到大人的怀中人,改口道:“大人,你们又回来了。”邹度辰吩咐道:“去,烧点水。”
“是。”叶生、怀宁纷纷退下。
经过这一番折腾,魏兮墨躺回床上酣然入睡。
殿外一阵风吹得琉铃作响,一位衣着青衫的公子悄然而入,那位公子见到邹度辰行拱手礼,说:“青丘上仙。”
“灵清上仙,你来这有何事?”邹度厉辰回话。
“南忘宗,让你今日去一趟金池殿。”颜长卿说道。
“好,我片刻去。”
邹度辰与颜长卿告辞,回到殿内,见魏兮墨安然睡去,一挥手,仙气屏障周围,才放心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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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池殿。
宫殿中央摆放数百盏的魂灯,似若红莲形状层层叠叠,灯光在殿内迷雾缭绕,白阶下的邹度辰平静地说:“宗主召我,所为何事。”
“青丘,明月乃登仙仪式,我望你可主持仪式,为此,我对你常感厚意。”
“然也。”邹度辰回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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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魏兮墨方才苏醒,一觉醒来已是申时,他起身后发现四周无人,手腕绑着细线上有小铃,一摇,清脆的铃声铛铛作响。
“邹度辰?”魏兮墨轻唤道,他下床,刚要走几步,他被屏障撞回去,跌回床上。
“真的是,人去哪了?就留我一个人好无聊。”魏兮墨低眸玩弄小铃,心中不满,嘀咕道。
“你说什么?”魏兮墨忽然听到有人说话,抬眸间发现空无一人。四面起风,琉铃作响,风吹的魏兮墨睁不开眼,等风小时,他眯着眼望见门口有位身着黑衫的人,那人向他走近,对他说:“方才说什么?”
“唉,你去哪了?”
“金池殿。”邹度辰靠近他,风吹起轻薄的衣袖宛如春日里的柳枝,随风轻轻摇曳,轻柔地飘动。
“去那做什么?”
“问题真多。”邹度辰冷漠回答。
“明日好像有登仙仪式,你要去吗?”
“是。”
“那你带我去呗,以畅心怀。”魏兮墨沉默对视,眼波流转间闪着星光。
“无妨。”邹度辰转身准备离开,又听见身后的人说:“放我出去,我总不能一直待在床上吧。”
“邹度辰伸出食指,轻点在屏障之上。只见指尖光芒一闪,如同投入湖中的石子,泛起一圈圈光晕,屏障随之如同涟漪般缓缓散开,魏兮墨手上的小铃也随之消失,他一身轻快地下床,说道:“谢了,上仙。”
后他拉住邹度辰的袖子,面对着他,倾城一笑:“我想去东市买丹药,近来,我体感不适,遍体生寒,苦楚难言,有件事还要和你说下。”
魏兮墨停顿一下,看邹度辰的脸色不好,又说:“我没灵石。”
魏兮墨扬唇一笑,伸出手示意。
邹度辰绕开他要离开,被魏兮墨拦住,连忙跪下,拉着他的衣衫,请求道:“求你了。我真是有苦难言。”
“让开。”
“上仙啊,我不求多,只要几十枚灵石,买个低阶丹药就行。”
“我说让开。”
邹度辰语气轻淡,像薄冰轻碎。
魏兮墨没有动,下一刻他感觉下巴一凉,好像有一股剑气在周围。
他连忙在紧急关头下,逼出几滴泪水,抱住邹度辰的腰:“上仙啊。”
“我跟你说。”
魏兮墨眨巴眼,他没听错,马上松开手,站起身,说:“你早说嘛,你要买什么啊?”
“无可奉告。”
言外之意是他另有意图,不过魏兮墨没那么多,有灵石买丹药就行了。
东市是春都最热闹的交易市场,那里有很多天材地宝,不过价格很昂贵,一般都是世家弟子会去那里碰碰运气。
“要从上次那个地方下去吗?”魏兮墨好奇地问。
“不是,从云梯。”
云梯一共有数千道,是仙界通向人间的途径。走云梯时,不能用任何仙力、骑兽,只能徒步走。虽麻烦但也是一条较便捷的路,是凡人登上仙界中登仙仪式的流程之一。
“你为何不走水帘洞?”
“对你来说有些危险。”邹度辰轻淡地道。
他们踏上云梯,风在耳边呼啸,吹得衣袂猎猎作响,每一步如履薄冰,刺目的天光倾洒而下,步迈之间有清辉流光流动。
魏兮墨向远望,三月春正好,人间韵犹长。云梯之下是大梦人间梯,闲吟世外。这是白日的闹市,熙熙攘攘,人声鼎沸。
“你要买的是什么丹药?”邹度辰忽然问。
“有什么就买什么吧。”魏兮墨随口一说。
当他们路过一间药铺,一位药师拉住魏兮墨的袖子,说:“客官,我看你气色略显暗淡,面色不佳,要不要来点丹药?”
魏兮墨无语,瞥一眼邹度辰,见他淡淡一笑,不好意思说:“你这有解寒丹药吗?”
那药师嘴角上扬,拉着魏兮墨进药铺,解释说:“客官,本店确有解寒丹药。若只是偶感风寒,些许小恙,这暖息丹便足矣。此丹以艾叶、干姜等温和药材炼制,服用后可使身体渐生暖意,驱散寒邪。若是受寒较重,灵姜丸则是上选。灵姜丸以灵姜为主料,配以灵蜂蜜等物,药效更甚,能速解寒疾。”药师一边说着,一边从药柜中取出样品展示给魏兮墨看。
“那各种丹药各多少灵石?”
“本店暖息丹50灵石,灵姜丸药效更好,比暖息丹贵些要300灵石。”
魏兮墨一听这价格,刚要说买暖息丹。听到后面的人说:“拿一瓶灵姜丸。”
邹度辰从袖中掏出灵石放在药台上,药师仔细一数正好300灵石,笑着说:“拿好,客官,每日服一颗,30天后寒气解完,下次光临。”
邹度辰随后一抛,魏兮墨连忙接住,笑道:“还是你大气。”
邹度辰无言,走出药铺,魏兮墨紧跟其后。
我们没有折返回去,而是往另一方向向前走。
“青丘上仙,我们是要去哪?”
“拍卖场。”
拍卖会是春都最热闹的场所,那里会拍卖很多来路不明的奇珍异宝。
他们来得早,占到了前排的位置。
魏兮墨看到有位穿青衫的公子朝这边走过来,风度翩翩,嫣然一笑:“好巧不巧,青丘上仙又见面了。”
邹度辰回礼,又听颜长卿说:“这位也应是世家吧?他是……”
魏兮墨起身行拱手礼,说:“在下仙门冥王,魏兮墨。”
“灵清上仙,颜长卿。”颜长卿回礼回应。
“这拍卖会后面东西最稀奇,想必青丘是来有此目的吧。”
“是。”
话说完,拍卖会开始了。
拍卖时,魏兮墨困的要死只想睡觉,可他见邹度辰全神贯注地观看拍卖会,他只好努力打起十二分精神睁大眼睛。
当拍卖会进行到最后时,魏兮墨听到颜长卿喊:“那可是个好东西。”他定睛一看,看的是一团团黑乎乎的东西。拍卖的老者含糊地说:“乌龙茶,三万灵石起拍。”“不是吧,这么贵?不过用这乌龙茶泡茶的灵力倍增,有利于修身,我要了。”颜长卿眼神发亮,话完又喊道:“三万五千灵石。”“还有人要吗?”那位老者慢悠悠地说:“三”,“二”,当要喊到“一”时,魏兮墨听到旁边的人平淡地说:“四万灵石。”
魏兮墨吓一跳,看着邹度辰的眼神无波无斓。那声音居然是他说的。
“好,还有人要吗?”
“三、二、一,这乌龙茶给这位穿黑衫的公子。”这四万灵石简直是天价,而拍卖完后,邹度辰在台下将四万灵石交给老者。
“没想到青丘上仙也为此而来。”颜长卿的脸色有些暗沉些。
“是,我有位朋友受寒,要喝此茶解寒。”
“无妨,无妨。”颜长卿听后,脸色微好,说:“那我先告辞。”
两人相互告别,颜长卿转身离去。
魏兮墨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感叹道:“你那位挚友真享福,能让你花大钱给他治病。”
邹度辰无话,随后离开。
“上仙,等等我。”魏兮墨赶忙追他。
-
回到碧霞殿,童子正在烧,那茶壶的水已经沸腾,冒着缕缕白烟。邹度辰将乌龙茶放入茶壶中,过片刻,拿着茶杯递给坐在看经卷的魏兮墨。
“喝。”魏兮墨看着这杯中清澈的茶,十分惊讶,“给我?”
“要不然呢。”
魏兮墨僵住了,难以置信地说:“你不是要给一位受寒的朋友吗?”
“除你之外,我身边哪有受寒的朋友?这茶我拿着也没用。”
“那真谢谢你。”
魏兮墨刚要接过茶杯,可邹度辰没有放手。
“仰头。”
“嗯?”
魏兮墨疑惑,那乖乖照做。
邹度辰轻轻扶他,一手揽着他的肩背,动作轻柔,另一只手稳稳端起茶杯,送到他唇边。魏兮墨微微颔首,抿唇轻启,缓缓抿着那递来的茶水,邹度辰目光始终紧紧锁住她的面庞,眼中满是关切,见她咽下茶水,才如释重负般微微勾起嘴角,眼神里尽是温柔。
两人眼神交汇,眼角的笑意好似要溢出来。
“天色不早了,我也先睡了。”魏兮墨刚要起身,被邹度辰按下身来,他的目光是明媚的春光,那一刻好似万物消融寒冰,富有生机。
“冥王,我真的喜欢你。”
那一夜,万籁俱静,鹃啼兰香。
次日早,魏兮墨腰间酸痛,喃喃道:“再不起来就去不了登仙仪式了。”
片刻后,两人起身来到白玉堂。在云雾缭绕的紫霄峰之巅,一场登仙仪式正拉开帷幕。此地仙气氤氲,奇花异草散发着沁人心脾的芬芳,仙鹤在高空盘旋,发出清越的鸣叫。
邹度辰主持古辞道:“……诸仙共鉴,护此新仙,同赴仙程,共证无上道果。登仙礼成,恭贺新仙!”
那些新仙三跪拜后起身,后由其余上仙引领各自山峰。
他们见对方,望天,太阳像是喝醉了酒,脸涨得通红,摇摇欲坠地挂在天边。它把天空染成了一片火红,仿佛整个世界都被点燃了。远处的山峦在夕阳的映照下,轮廓变得模糊起来,像是一幅水墨画。
天地间,这两个影子,相命相依。
一春又一春,一年复一年。
为何上仙不逢春?只因春心胜似春。
更新时间:2025-01-24 20:55:04